水清桦下意识地向叶锦城看去,门口空荡荡地,哪里还有人?
“我……我和叶东家一起来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妇人笑了,“娘子是来找我婆婆的吧?她在院子里呢,进来吧。”
说完侧过身,把水清桦让进院子。院子不大,可以说是简陋,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并不寒酸。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院子里,面前架着一幅绣绷,就着院子里的光照,正在做绣活。
“琼娘,谁来了?”老妇人头也不抬地问。
“娘,叶东家带来一位娘子。”
老妇人停下手中的针,向水清桦看过来。常年做绣活的人,上了年纪眼神都不好,老妇人也一样,她眯着眼睛看了水清桦半晌,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她的双手上。
“你有一双好手,做绣活的手。”老妇人示意水清桦上前,牵起她的手细看。“手上有针磨出的茧子,还有针扎的血洞,一看这手,我就知道你下过苦功。”
老妇人说完也不言语,直接把针递给水清桦,“我正好做累了,你帮我绣几针。”
水清桦也不推拒,拿过来一看,老妇人绣的是一幅仙鹤图,红黑配色,针法和苏绣颇有不同,她是从外围起绣,逐层向内走针,图案边缘非常齐整,图案分层破色、层次分明,水清桦一时竟堪不破其中的针法规律。她几次跃跃欲试,最终还是放下了针,歉意地看向老妇人:“阿婆,我不知该如何绣。”
老妇人笑了,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她用漏风的声音说:“不怕,就按你的办法来绣。”
看着老妇人鼓励的眼神,水清桦凝神,一针扎了下去。她用了平针、套针、旋针,绣了一小块,绣得也很好看,和老妇人绣的放在一起,却能看出明显不同。水清桦绣的仙鹤,优雅高贵,美丽圣洁。老妇人绣的仙鹤,立体丰满,眼波如电,蕴藏着野禽原始的生命力。
老妇人看着水清桦绣的仙鹤,连连点头:“绣得好,你有天分!”
水清桦脸却红了,她自负绣艺高绝,却连老妇人的针法套路都看不出,她绣的鹤美则美矣,却好像少了点灵魂。
老妇人无暇理会她,低头继续做着绣活。水清桦有些手足无措,走吧,舍不得。不走,这算不算偷师?看老妇人没有赶她的意思,她也就厚着脸皮,稳稳地坐在一旁,边看边记。
直到金乌西垂,老妇人收了绣绷,对她一笑:“晚了,该回家了,明天再来吧。”
明天还能来?水清桦心中一喜,下意识地大声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