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测,一米六五左右的白秀英,现在体重不会超过九十斤。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白秀英的脸色都略显苍白。
白秀英看到丈夫迷恋的看着自己,羞涩的一笑。
“起来吧,一会该上工了。”
“麦子都割完了,还上什么工?今天不是晒场分麦子吗?”
“你忘了?昨天大壮叔说,今天要去修水渠,要不下个月下了大雨,地里都得泡了不行。”
杨宗伟哎了一声。
伸出手看看自己满是茧子的手,杨宗伟觉得自己就是个受苦的命。
杨宗伟已经顾不得胃里火烧火燎的感觉了,今天要积极出工,下午好分麦子。
刘月娥早就起来,又在做渣豆腐。
菜叶子,玉米面,没有豆面和花生米。
估计最后一点豆面,也吃完了吧。
杨宗伟站在门口,看着这个破破烂烂的家。
杨宗伟所在的大队叫青云崮大队。
“崮”,一般是指小山包,也就是说,这里是山区。
这里不止是山区,还是革命老区。
石头垒成的房子,中间塞上泥巴和麦秆,保暖又隔热。
茅草屋顶,也保证了屋子冬暖夏凉。
石头垒成的院墙齐胸高,防君子不防小人。
青云崮一共三十多户人家,占据了半个山头。
站在院门口向下看,光秃秃的田里,成群成群的麻雀正在捡拾着落地的麦粒。
各家各户炊烟袅袅,这样的场景如果放在后世五十年后,一定会成为别人的屏保。
山脚下,一条玉带蜿蜒流过村口。
这条河叫蒙水河,是青云崮赖以生存的母亲河。
杨宗伟使劲做了个扩胸运动,畅快又贪婪的呼吸着略带烟火气息的空气。
“宗伟,吃饭了。”
听到白秀英的呼唤,杨宗伟回到了堂屋。
堂屋正中央是一张掉光了漆皮的实木八仙桌。
八仙桌上方,挂着的毛主席像,正看着杨宗伟。
“下午你兄弟俩去大队算账哈。”
“好,我知道了。”
一碗渣豆腐下肚子,杨宗伟感觉自己的肚子还是空的。
“再忍忍,再忍忍。”,杨宗伟不停的安慰自己,下午分了粮食,晚上就能吃饱饭了。
杨宗伟对白秀英说道:“今天上午你们就别出工了,我去一趟就行。”
刘月娥说道:“胡说呢,不挣工分,咱吃啥喝啥?”
按照村里的规矩,杨宗伟这种壮劳力是十分工,白秀英这种年轻女人是八分工。
而像刘月娥这样身体不好的女人,只有六分工,还不如杨宗明这种未成年孩子拿的工分多。
“反正就半天,昨天割了一天麦子了,都累得不行,你们歇一天。”
杨宗明说道:“娘,我和哥去,你和嫂子歇一天吧。”
白秀英听到村口响起了钟声,没有丝毫犹豫,走到院子里,扛起铁锹就出了门。
杨宗伟苦笑一声,紧紧追了上去。
杨宗伟紧走了几步,追上白秀英。
“你说你,让你歇一天呢。”
白秀英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说的轻巧,昨天宗义哥家嫂子和我说,咱家今年挣的工分,都不够还账的。”
“秀英,粮食的事,你不用操心,今天下午,我怎么着都拿麦子回家,最晚五天后,我就给你和娘带回粮食来。”
“你会变戏法啊?还带回粮食来。”
白秀英一边说着,一边到了村口的槐树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