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皇帝而言,靖康年间的事儿已经很久远了。
他从和赵谌初相识至今,对方就是一个文人,一个道人,在他心中也完全和什么先太子挂不钩儿。
小皇帝甚至允许赵谌离开宗阳宫,去临安街头游逛,虽然是派人跟着的。
这次来,赵谌没有出去,他正在宗阳宫里作画,画的就是宗阳宫里的池塘烟柳图。
赵愭一身玉色儒衫,不等赵谌前参拜,便抬了抬手制止了他,让他继续安心作画。
赵愭则在一旁坐下来,自己斟了杯茶,捧杯在手。
看着已经画到一半的图画,赵愭微笑道:“老师过的倒是神仙般清闲的日子。”
赵谌笔尖一停,瞟了赵愭一眼,依旧提笔作画,道:“官家这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么?”
赵愭挑眉道:“老师看的出来?”
赵谌微微一笑,搁下笔,道:“官家心性纯良,清澈如水,有什么喜怒哀乐,就如泉下之石,一目了然了。”
赵愭叹息一声,微微蹙起了眉头:“老师,这官家不好当啊。”
赵谌只是优雅地斟了杯茶,耐心地看向他。
赵愭见状,便把现在朝廷急需解决的重大难题,对赵谌说了一遍。
赵愭坦率承认道:“朕还年轻,军国大事,阅历不足,更遑论兵法了。
因此,晋王叔、魏相公等,都是朕的股肱,只是他们意见也如此相左,朕实在是不知该相信哪一方了。”
赵谌沉思片刻,缓缓道:“无论偏听哪一方,都不是为君之道。”
“哦?”
“官家少年天子,锐气正盛,眼看着也要临朝亲政了,官家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被人牵着鼻子走。”
“老师的意思是?”赵愭的神色凝重了些。
赵谌叹息一声,道:“先帝所定战略,推行至今,并无错误,岂能轻易更改?”
赵愭两眼一亮:“所以,朕该接受魏相公的进言?”
赵谌摇头:“是,也不是。”
赵谌耐心地道:“为君者,当有为君者的威严,岂能由着臣子决断?”
“官家难道忘了,当初先帝派杨沅前往潼川的目的了吗?”
“朕没忘啊,整顿川蜀,节制西军三帅臣,继而……”
赵谌叹息一声,幽幽地道:“可现在的杨沅,比当初的吴璘锋芒更盛,已经直追吴玠当年了。
官家想想,如果杨沅打下哪怕半个陕西,和当年的川峡四路宣抚使吴玠,又有何区别?
杨沅子嗣众多,不怕后继无人,只需假以时日,就是一支比吴家军更叫人忌惮的力量。”
赵愭微微色变,捧着茶杯怔忡不语。
赵谌瞄了他一眼,道:“老师我是个闲散人,承蒙官家恩典,才有今日逍遥自在,老师这个年纪、这样的际遇,已经知足了。
其实以老师的特殊身份,就不该向官家进言。只是官家对老师不只有亲情,还有恩情,老师一番肺腑之言,不吐不快啊。”
赵谌的眼睛湿润了,柔声道:“官家,这天下是你的天下,旁人想的是功业,可官家你首先要想的,是咱们赵家的江山。”
赵愭看到赵谌真情流露,眼睛微微泛红的模样,不由轻轻放下茶杯,郑重地道:“此地,只是你我师徒,老师还请直言。”
赵谌道:“先帝所定策略,不可轻易更改。杨沅应当止步于宝鸡,不可再进一步,与金军相互形成牵制即可。”
赵愭轻轻点头。
赵谌又道:“刘锜,虎将也。西夏人尤其畏惧之,今形势大好,已无需他作为定海神针驻扎汉中,可移师入西夏,与吴璘并进。”
赵愭微微点头,只是心中暗暗奇怪,这和魏相公的举措,似乎并没什么不同啊。
赵谌道:“刘锜入西夏,便可与吴璘争风,不让吴家军专美于前。
此外,监军还是应该派驻的,汉中是一处关键所在,也当派遣一位文臣坐镇。
这监军和军师,就是官家亲政之后的得力臂助了。”
赵愭两眼一亮,点了点头。
赵谌直视着赵愭道:“武将独立于外,后患无穷。”
赵愭若有所思,老师说的对啊。
那杨沅虽是文臣出身,可他兵权太重了。
朕是不是也该在合适的机会,给他施加一些节制呢?
此时,宝鸡城里的杨沅,可全然不知临安城里的风风雨雨。
他在这边刚一稳定下来,“小褒姒”尔咩伊萨就迫不及待地从天水赶来陪伴他了。
这一次,杨沅没有再冷暴力她。
杨沅揉了揉那两团丰腴肥白结实光滑的臀瓣,赞叹道:“真是好手感!就象这关中的发面大馒头似的,宣腾又筋道啊。”
尔咩伊萨还没听过这种话,顿时羞的把发烫的脸颊藏进他怀里,不敢言语了。
一生不弱于人的小青棠,马爬了过来,撅在杨沅身前,回眸如丝,娇声问道:“达达,那人家呢?筋不筋道,宣不宣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