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提到‘黛西’的时候,罗伯特便感觉自己的灵感有所触动。但是因为要和这位帕尔芬·罗戈壬交谈,他没有去思索这触动来自何方。一直到他们两个开始纠缠,罗伯特才正式开始自己的思考。
——而,追究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在脑海中把思绪再倒腾一遍就知道了。
倒不如说,知道这个人在贝克兰德,且十分受人追捧这一点,就能够想象到是谁了。他认识的人,在贝克兰德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属于大地母神教会的‘普路同’,另一个是一位‘魔女’——
特莉丝。
嘶,这似乎也很符合逻辑,但是这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敢这么抛头露面,就不怕留在贝克兰德的那些灵知会、魔女教派的前来抓捕她吗?
又或者反过来,她遭遇了什么事件,使得她不得不这么抛头露面,因为阴暗中反而会更加危险?
罗伯特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他的灵性直觉提醒他,后者很可能是正确答案。
“……父亲给了我两张百分之五利率的证券,每张五百金镑。他说,去卖掉它们,将里面的七百镑拿到安德列耶夫事务所,把剩下的数拿来交给我,我等你。”
耳边传来的‘金镑’这个单词惊醒了罗伯特,他开始专心听剩下的话:
“我卖了证券,拿了钱,但是没有去那里,而是径自去了一家因蒂斯商店,用全部钱挑了一副耳坠。每个耳坠上都有一颗宝石,几乎就像手指那么大。
“我那时是和我的朋友一起去的,我个子也小,穿得像个仆人,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只是瞪着眼睛看她。可他却非常时髦,头发油亮,还烫成卷发,结着方格领带,一味的奉承,满嘴的恭维,那时她大概把他当作是我了。
“她只是冷笑一声说:‘请感谢您的朋友罗戈任先生,感谢他的厚意。’便转身走开了。
“我们出来后,我就说:‘喂,现在再不许你想我的人,明白吗?’他回答说,‘现在你怎么向你的父亲交帐。’
“我当时真的想家也不回就去投河,可是又想,‘反正都一样’,于是犹如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回家去了。”
这……罗伯特嘴角抽动,他有些难以理解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有这种行为。
“哎哟!”政府雇员做了个鬼脸,甚至打起颤来,“要知道,已故先人不要说为一千金镑,就是为一个金镑也会把人打发到冥界去。”
“打发到冥界!”帕尔芬重复说了一遍,“你知道什么?”
他转头朝向罗伯特,“父亲马上全都知道了,他把我抓起来,关在楼上,教训了我足足一小时。
“他说,‘我这只是先让你有个准备’,你想怎么着?那个人到黛西·利维特那儿去了,连连向她央求,哭着央求。
“她终于拿出了盒子,扔了给他,说,‘喏,给你,你的耳环。现在它们对我来说价值珍贵十倍,因为它是帕尔芬冒着莫大的风险弄来的,请你向他表示感谢!’”
“好了,好了,现在她会改变态度了!”那个雇员一边搓着手,一边嘻嘻笑着,“现在,老爷,耳坠算得了什么!现在我们能补偿给她同样的耳坠……”
“要是你再说一次有关黛西·利维特的一个字,你就给我滚蛋,我就揍死你!”帕尔芬紧紧抓住他的手,嚷道。
“既然你要揍死我,就是说你不会放开我!揍吧!揍了,也就铭记住了……瞧,我们到站了!”
确实,火车驶进了站台,虽然帕尔芬说过,他是偷偷地来的,但是已有好几个人在等候他。他们呼喊着,向他挥舞着帽子。
帕尔芬得意地甚至狞笑着望着他们,突然,他转向罗伯特,“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上你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也许是为这种时刻遇见了你,不过也还遇上了他,可我没有喜欢上他。”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小雇员,才继续说道:“到我家来吧。我们要脱下你身上这件破旧的大衣,我要给你穿最好的外套,给你缝制上等的燕尾服,白色的或者随便什么颜色的底衬,口袋里钱塞得满满的……”
“再一起到黛西那里去!你来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