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落罢。
场中沉默声音,却是显得那般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金忠的这一番话,让大家的心里更加没有了底气。
让他们自己衡量,怎么去衡量这个问题?
倘若他们自己的心里有底气,真的能够衡量的清楚的话,他们这些个人,又何至于针对这个问题上,这般死缠烂打的揪着金忠问结果呢?
至于为何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这些个人要揪着金忠不放,想要在金忠这里得到确定或者说确切的答案,此间的原由也很简单,金忠在整个大明朝堂上来说,可不仅仅是坚实的太子党,更是永乐大帝真正的心腹大臣。
就金忠对于永乐大帝的了解,两者之间的关系,乃是整个大明朝堂上,所有人都比肩不了的存在。
也正是如此,场中的群臣,才这般做态,才这般想要从金忠的口中得到应有的答案。
不过显然金忠就当下问题的答案,并没能够让场中的这几个人满意。
就这般。
过了一小会的时间,文臣为首的杨荣站了出来,忧心忡忡的走到金忠的身旁,轻声道:
“金老大人.”
“这这这这个问题和这个事情,您这里都没有底气和办法吗?”
“这般的话,我们这些个人当如何是好啊!”
闻之此言。
金忠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其这个问题,转而冷冷的看了忧心忡忡和惶恐不安的杨荣一眼,也懒得搭理杨荣,转而将目光落在一旁面容沉寂的,自始至终一言发的夏元吉身上,看了其好一会的时间。
之后,金忠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冲着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杨荣摆了摆手示意,道:
“行了!”
“此件事,于此地适可而止。”
“咱已经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尔等还要咱怎么办?”
“难道非要咱给尔等保证不成?”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别搁我这里浪费时间,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与其揪着咱不放,尔等不如好生的想想来的更加的实际。”
此间,察觉到金忠言语中的不满,以及果决的逐客之意。
一众文臣不禁彼此对望了彼此一眼,虽然心中很是不愿离去,很想要再在这个事情上再说些什么话,却终归是没能够再说出口,紧跟着老老实实的离去。
待到所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去。
站于台阶上的金忠,见着独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夏元吉,沉吟了片刻,幽幽开口道:
“夏大人”
闻之此言,处于愣神思索中的夏元吉回过神来,低垂着的脑袋抬起,看向呼唤自己名讳的金忠,神情中带着些许惊诧,道:
“金大人有何吩咐?”
金忠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瞳孔中的双眸微眯,上下打量了夏元吉片刻,饱含深意的发问道:
“夏大人”
“你乃咱们大明的户部尚书,就像之前汉王殿下所言的那般。”
“主管整个大明朝堂的赋税和税收,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见着咱们大明每年的赋税和税收,皆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跌,针对这些个事情的缘由,您难道就真的没有探查过这里面的内情吗?”
“或者说这么长的时间,针对大明赋税和税收的问题,国库愈来愈空虚的情况,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何.”
这话问得是相当的巧妙,并且时间段也拿捏的相当好,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没有把所有的话和所有的事情,皆毫不客气且直白的问出来。
不过彼此都是聪明人,夏元吉如何能够听不懂,金忠这般饱含深意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闻之此言,夏元吉短暂的沉吟了片刻,双眸亦是微微眯了眯,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止不住的摇了摇头,回道: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
“金老大人.”
“咱们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当下的事情,就咱们的这些个同仁和同僚,一个个是什么样的人,难道金老大人能够不清楚吗?”
“倘若今时今日,如若不是已经火烧眉毛,不是已然把这些个人给逼到了绝境,你认为他们会这般吗?”
“就方才事已至此了,这些个人也想到了,当下最好破局的点,金老大人也是给予了这些个人一些理性的建议,几乎都快要把话给这些个人挑明了。”
“但是结果如何呢?”
“想来此间,就当下发生的事情,金老大人应该是深有感触吧!”
“面对金老大人.面对火烧眉毛了,他们都能够有这样的小心思和小算盘,金老大人觉得就咱这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于他们的心中,又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再说了”
“金老大人,在问咱这个问题的时候,反之过来就这些个人所作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金老大人虽非是户部,乃是主管兵部,但以金老大人的聪慧和慧眼,难道真的没有丝毫的察觉,或者说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吗?”
听闻夏元吉毫不客气的反问。
让金忠不禁神情一滞,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面对夏元吉的这个问题。
为何?
因为这些个事情,诚然金忠没有参与过,没有做过这等腌脏事情,但是以他的本事和能力,对于这些个人所做的事情,他要说真的分毫都不知道,或者说没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又怎么可能呢?
为何知晓、知道这些个事情,金忠没有呈报和禀报上去呢?
说白了。
终归还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私心和想法,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不想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呗,就这么的简单。
也正是如此,在面对夏元吉的反问时,才让他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这个皇帝的心腹、他这个老臣都乃是这样的心思,那么他又有什么样的资格,或者说凭什么要夏元吉去做那样的事情,可能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