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面对朱高煦饱含深意的警告。
一众文臣的心中,虽是惊惧和惶恐不安。
不过当下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离开太和殿,至于之后的事情,则就是之后的事情,这期间所产生的时间空窗期,足够他们去做一些补救的措施,或者说给与他们足够的时间,好生的想一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最后的结果不管是如何,但不管怎么说,也肯定比之当下的情况,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毕竟有准备的仗,此间的胜利概率,比之没有任何准备的仗,这个的胜利概率,不知道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眼下的局势显示,对于他们来说异常的不利,或者说有些举步维艰,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以及找不到破局,亦或者说转危为安的点来。
为此。
在听着朱高煦的这一番恳切和肯定的言语之后,方才一个个被整的提心吊胆的文臣,于当下皆是不免长长的舒了一口大气,面色中紧张的神情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个个文臣于当下不敢有分毫的犹豫,连忙神情恭敬躬身的行了一礼。
之后,文臣们则是,在得到上方太子爷的应许之后,也等不得朱高煦所谓的应许了,一个个恨不得爹妈字再多给他们生上几条腿,皆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往着太和殿门外大步流星而去。
这速度
简直像是背后,有人拿着刀在跟着他们撵一般,乃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来不曾发生过的罕见‘奇观’。
散朝之后。
一个个宛如逃一样离开的文臣,以及方才那些个假装晕死过去的那些个人,也是在出了皇宫之后,皆都像是发生了医学奇迹一般的醒了过来。
见着一个个突兀间醒转过来的人,那些个搀扶着臣子,对此也是见怪不怪,毕竟都是聪明人,谁能够不知道谁啊,如何能够不知道所谓的晕倒,乃是为彼此找的台阶下,所整的小把戏。
不过虽醒转了过来,但此时此刻的文臣们,一个个的脸上却不见分毫的笑意和儒雅随和,皆乃是愁云密布,皆是眉头紧锁,心中对于不干人事,妄图将他们这些个人给全部收拾了汉王朱高煦腹诽和大骂不已。
虽然最后.
在他们的小把戏,以及太子爷强势出言干预之下,今日的闹剧最后以虎头蛇尾、汉王朱高煦歇鼓结束,那两条套在他们这些个文臣脑袋上的新政策和井绳没有彻底套牢。
但是方才就说过,场中的都是聪明人。
就不说之前,就说朱高煦被太子爷勒令制止之后,看他们的那些个眼神,只要不是傻子,心里都比之任何人都清楚,眼下的事情,今日看似结束,看似汉王认输了。
但这些个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功夫罢了。
以他们这些个人对汉王朱高煦的了解,以及最后的警告眼神,毫无疑问皆够彰显着,他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选择歇鼓和装聋作哑。
此次朱高煦没有成功,但是有了今日的经验,来日找着合适的机会之后,以朱高煦的性格,绝对会将今日被制止的事情,再次给翻出来,紧跟着就是重提、重议。
不达到目的,绝对不可能轻易的放弃。
想着,想着,一众文臣的眉头,不禁于担下拧的愈发的紧了起来,同时心中的顾虑和惶恐,亦是比之方才更盛,所有人无一人不是忧心忡忡的。
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工部尚书宋礼满面愁容的走到户部尚书夏元吉的身旁,神情忧虑惶恐不安的道:
“夏尚书”
“金老大人.”
“这这这这功名和优待,可是咱们大明天下,所有学子艰苦苛责学习的动力啊。”
“以当下的行事,汉王爷这是打算对这些个功名和优待国策动手的节奏,倘若真的被动了.”
“咱们这些个身为前辈的人,当如何面对天下的芊芊学子。”
“并且尔等也自是心中比之任何人都清楚,倘若真的依照汉王推行的两条政令执行下去,长此以往下去,咱们这些个读书人,那些个前辈费尽心血,给我们争取来的蒙荫,怕是也将于咱们的手中消失不见。”
“咱们读书人,于今后的朝廷和朝政上的话语权,也将大大的减少,百年之后咱们这一带的人,又有何颜面于九泉之下,去见那些个前辈和先辈们啊!”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是一般的煽情,几乎都快要把圣人都给搬出来了。
闻之此言,金忠的面色不由得变了变,瞳孔中的双眸微眯,神情于此刻阴沉的可怕,眸光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周遭一个个垂头低眉的同仁和同僚们。
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金忠收回了打量环顾的目光,言语不带分毫的情绪波动,冷冷的开口道:
“你们还好意思提起所谓的没有颜面?”
“说这样的话,尔等难道自己不觉得羞愧,难道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先辈和前辈,呕心沥血的给咱们争取的优待和特权,难道就是让你们这样使用的,圣人的圣言学说,难道就是教导尔等,怎么去剥削百姓,怎么的中饱私囊、往自己的口袋里攥取利益的吗?”
“要说丢脸,要说没有分毫的颜面。”
“尔等在做那些个事情的时候,为何不想想,百年之后、以及当下,没颜面见先辈、前辈和晚辈。”
“倘若早有这样的觉悟,早有这样的想法,还会发生当下这般丢脸到家的事情吗?”
“咱们这些个人,还会被汉王给戳着痛处,还能够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如今日受人宰割吗?”
“为何会如此”
“此件事情上,真的能够怪汉王吗?”
“兼并土地、贪赃枉法、等等一系列逾越大明律例和律法的事情,哪一样不是你们自己心甘情愿去做的,此间可有分毫的,有汉王拿着刀架到你们脖子上逼你们去这般做吗?”“东窗事发了,知道难受了,想着先辈、前辈、晚辈了。”
“早干嘛去了!”
“难道之前经历兵器工坊、都查院贪腐案、以及后续的一系列案子,尔等还看不明白,咱们这个汉王啊,乃是一位实打实的,重实学、才学,轻经学,比之任何人都要务实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