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刚清点完朝廷拨下来的粮饷,不由得开怀大笑道:
“咱们那位韩相公,虽然不喜兵戈之事,可哪年出征在外,却不曾对粮饷一事有所克扣。”
听到这里,卫渊摇头苦笑。
这不该是分内之事吗?
何时值得单拎出来夸耀一番了?
真要是多拨一些粮饷,那才值得夸赞他。
虽说眼下朝廷很困难,凑足出征所需的粮饷,肯定要费不少的心思。
但是,临近年关,寒冬腊月天,戍卫边疆的战士不辛苦?
“这个野利遇乞不曾食言,给了应给咱们得钱粮,此事,倒是值得意外。”
顾偃开缓缓开口。
卫渊笑道:“怕是那李元昊为了拉拢野利遇乞,特意下得恩旨,同意了此事,不然,战时,野利遇乞有再多的脑袋,也不敢给咱们钱粮。”
“只是这李元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杨守素是用毒杀了野利旺荣,至今那尸体上,还能查出一些痕迹。”
张辅笑道:“事已至此,那野利遇乞,再也无心南下了。”
顾偃开皱眉道:“无心南下,但赖着不走,也不是个事。”
“听闻去岁西夏闹了灾荒,情况比咱们还糟糕,他们从哪来的钱粮?看这架势,是要给咱们耗上几年,借此让官家妥协。”
西夏不愿再称臣,所以要打这一仗,至于打下大周多少领土,李元昊压根没想过这事。
他一开始就想着耗着大周。
因为他知道,如今大周的财政状况,很不乐观。
换而言之,谁先撤军,谁主动提出谈判,谁就输了。
“辽国赠给西夏的粮食?或是西夏灾荒一事,并没有咱想得那么严重?”
卫渊试探性开口。
张辅摇了摇头,“这些年,李元昊将西夏治理的极好,怕是囤了不少粮食,就等着这一战。”
“再说,那也不是我等操心的事,是打是和,还是留给朝廷里的相公们决定吧。”
“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就连如今的武将之首都难以左右是打下去,还是要寻求谈判的机会。
只能说明,文官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在张辅等人年轻的时候。
大周还有很多百姓想要参军入伍,建功立业。
但是如今呢?
家里但凡是有些底子的,都是希望自家孩儿可以读书考科举。
包括顾偃开也是这般想得。
要不然,他早就下定决心,将顾廷烨弄到军中来了,还何苦让他读书?
倒是张辅想得很明白。
齐国公府的那套,行不通。
本身就是勋贵,文官岂会愿意勋贵子弟有朝一日可以入主中枢?
所以,他的三个儿子,如今倒是都在京营里摸爬滚打,只不过,存着爱子之心,不愿让他们上战场杀敌罢了。
卫渊是个例外,他本身就是杀敌建功出身,张辅信任他的能力,所以每每出征,必让卫渊立于阵前。
再说,卫渊又不是张辅的儿子,这辈子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浴血杀敌。
一个伯爵,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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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二年,十二月下旬。
西夏军后撤百里。
辽军按兵不动。
此事传至西夏国主李元昊的耳朵里之后,当即大怒,
“野利遇乞不思攻城掠地,竟还后撤,他想做什么?他怕了不成?!”
自杨守素死了以后,张元就成为了李元昊身边的第一谋臣。
如今,张元说的话,李元昊多少能够听进去一些,
“陛下,雁门关内外,近乎下了一整月的大雪,别说行军了,就连行走都难,实在无法攻城。”
李元昊冷声道:“朕知道!朕是再问,他为何后撤!”
“我们无法攻城,难道周军就能出关?”
张元皱眉道:“陛下,是不是还回野利旺荣尸体一事有蹊跷?”
“臣听闻,换回尸体当日,周将卫渊与野利遇乞有过短暂交涉。”
“虽然最后引得野利遇乞拔刀相向,卫渊及时撤军,但...万一是在做戏呢?”
李元昊深深皱起眉头,“卫渊?又是这个卫渊!区区一边将,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
“传令野利遇乞,朕不管他想何办法,开春之后,必须给朕打出一个好结果!”
“朕要让他将卫渊的头颅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