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母拿起榻上的衣裳,一件件叠整齐:“婉儿啊,娘亲问你:那夏公子是何来历?他是哪家的公子?”
“他……”妁漓婉走到妁母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衣裙道:“娘亲,你便别忙活了,这些事我来就好。夏至是一个……嗯……异客。”
“异客?”妁母重复了一遍妁漓婉的话道:“那他家住哪里?”
妁漓婉的纤纤玉指拿起一件冰蓝色的琉璃裙,她放在身上比了比道:“娘亲,这衣裳可好看?这是我十二岁时,旭哥哥送我的生辰礼。”
“好看,梓旭确是个好孩子,与你也更般配些。”妁母看到裙摆落地,伸手帮她拉了拉。“那夏至是哪里人?”
“地球人。”妁漓婉眨眨眼睛,神秘地说道:“他家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很远很远,哎呦娘亲你便别再问了啦,景哥哥还有湘姐姐呢?”
“地酋是何地?从未听过。”妁母说起这几个孩子,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他们在宫里,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这宫里和妁府也不算远,怎地会很久未归?”妁漓婉收起琉璃裙道:“明日的花灯节,我便穿这件衣裳。”
“那宫里怎能说出便出?”妁母低着头,比划道:“想你离开那时才这么高,现在都成大姑娘咯,婉儿,你也早日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了啊。”
妁漓婉双手搂过妁母,身子钻进她的怀里,乖巧地把头靠过去道:“婉儿这不回来了嘛。娘亲,我给景哥哥和湘姐姐稍封信,让他们找个时间回来看看可好?”
“嗯,有婉儿自是要热闹些。写信便还是罢了,他们在宫中事务繁多,我们不要扰了他们。”妁母抱住妁漓婉,其实她甚是想念她的孩子们。
“娘亲,明日花灯节我们一同去看看可好?”妁漓婉提议道,“清风谷不过花灯节,我那时可想放河灯了。”
“明日娘亲要随你爹爹一同去冀州。”妁母说道。
妁漓婉把嘴巴嘟得老高道:“去冀州做甚?婉儿也想去。”
“可是真的?墨老板病重,当年你爹爹受过他家的恩惠,总该去看看。”妁母说道:“我记得你儿时可是会晕马车。”
“墨老板?”妁漓婉从脑袋里寻找着对于这个人的记忆,皆以失败而告终。忽然,妁漓婉看到一只蜗牛,她想起了什么,惊呼道:“抹鼻涕他爷爷?”
“你这孩子。”妁母给妁漓婉一记白眼,抬起手拍了她一下。“什么抹鼻涕,你该叫他墨哥哥或者墨公子。”
妁漓婉摇摇头,坐在凳子上揪起一个葡萄放在嘴里道:“墨剔、墨剔,不是抹鼻涕还能是甚?这么些年我真是什么都记不清,就记得他那鼻涕,就这样……娘…娘你看我。”
妁母望向妁漓婉,只见妁漓婉指着自己的上唇道:“他的鼻涕就流到这,娘…你看这,然后猛一吸,那鼻涕又进去,留下两道痕迹,一会儿又像两条青虫爬出来,周而复始。”她做了个吸鼻涕的动作,抹了几下鼻子,引得妁母哈哈大笑。
“婉儿,还是这般淘气。”妁母问道:“那你还去不去?”
“在他家食膳便不去,不然我看着他就得挨饿。”妁漓婉把头扭到一边。
“老爷!”真儿清脆的声音传来,又喊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婉儿,你才回来也确实累,那你和夏至便在家,自己小心些,明日也别玩的太晚可知道?”妁母拉着妁漓婉走出房间。
“好。”妁漓婉答道,然后飞奔出去:“爹爹。”
妁老爷还未看清,妁漓婉便挂在她爹爹的脖子上:“我回来了。”
“哎呦,下来下来。”妁老爷被吓一跳,待看清眼前的人,心里的怒气已烟消云散:“婉儿,你怎还是这般莽撞。”
“爹爹,婉儿想给你惊喜,嘻嘻……”她笑得没心没肺,扶着妁老爷坐在凳子上,忙跑过去给他爹爹又是捶背,又是捏腿。
“美人?”弑冥从门外走进,看到妁老爷恭敬地屈身道了个礼。
妁老爷眯着眼睛看清楚来人道:“这位是?”
“他名为夏至。爹爹,以后他便是我家的一员。”妁漓婉大方地介绍道。
“来者皆客。”妁老爷器宇非凡地说道。
弑冥看不出妁老爷的喜怒哀乐,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爹爹,婉儿饿了。”妁漓婉楚楚可怜地说道。
“真儿,今日让膳夫多做几个菜肴。”妁老爷吩咐道。
“是,老爷。”真儿从堂上退下去。
不一会儿,一道道菜肴被送上桌子,杏仁佛手、凤尾鱼翅、红梅珠香……一共十二道菜。
“爹爹娘亲偏心。”妁漓婉嚷嚷道,“前次我和旭哥哥回来,都没做这么多菜式。”
“婉儿,都给你吃便是。”弑冥甚是开心,一只只腿被送进妁漓婉的碗中。
“这还差不多。”妁漓婉放下筷子,又开始使用自己得力的五指钉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