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荣继正脱了官服,只着白衣将荣天易五花大绑,带子上朝,自请其罪。
金殿之上荣天易言道因胞兄受人冤枉他救兄心切心急之下做了错事,派人往朔州劫狱。
荣继正连连磕头,直磕到额上流血,道自己教子不严有愧于皇上教诲与多年信任请武德帝将他与荣天易一起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武德帝听说之后,倒觉有趣,虽叫刑部将荣天易收监,却没有一并将荣继正一并下狱还温言抚慰了几句。
随即各地的监察御史多人上折子,参奏重峻无有圣旨、虎符擅自多次调动地方军队事同谋反请求武德帝尽快召回重峻,严加治罪。
所以,重峻再收到的圣旨,声口就变了,自然也不可能,还有什么派军保护的事体。
此时情势本就复杂,这一下又变故突起。重峻将事情约略一讲,没多说什么,就回房去了。
裴师昭担心他,又怕此时重峻心烦,就去厨房煮了个甜汤,叫人送去了。
背琴给重峻送进来,道:“王爷,裴公子给您送了甜汤来。”
重峻抬起头道:“他人呢?怎么不进来?”
“裴公子说怕您心烦,不想打扰。”
“放下吧。”
重峻心里有些好笑,这人怎么又这么客气、讲究起来了?他打开看时,见是一碗莲子汤,想起在裴师昭房里时,他们一起吃得那一盅,脸上微微露出笑容。
重峻吃完,想了想,就去了裴师昭的房间,见他正在那里提笔运锋,神情严肃,更添了几分成年男子的英武。
因他这样子太正经,极少见,重峻看了心里一热,想也不想,就走过去伸手从后面搂住了他,“在做什么这么认真?!”
裴师昭扭头看着他,轻笑道:“没什么,只是最近走马灯一样,发生了太多事,想静下心来,想想这些事。”
重峻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抄过了他正在写的那张宣纸,念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裴师昭见他忽然抽自己桌上的纸,不免有一丝窘迫,下意识的伸手去按,“别乱翻……”
重峻见是一段曹刿论战,觉得有点没意思。他正想扔下,忽然觉得裴师昭神情不对,反而来了兴致,想起他以前弄得那本“昭明文选”,这字只怕也有猫腻,就把他那一叠宣纸都抓了过来,张张细看。
第二张是一段卫公兵法里的句子,也没什么出奇。
裴师昭有些着急,伸手去抢,“你别看了!”
重峻本是伏在他背上,居高临下,抬手躲开他,笑道:“兵法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莫不是又搞些鸡鸣狗盗的玩意,在瞧春宫图吧?!”
谁知话音未落,第三张宣纸上,就赫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承鸾”二字。
“这……呔!”
重峻脸上一热,故作没意思起来的丢下那叠宣纸,起身坐在裴师昭旁边的凳子上。
裴师昭挠挠头,“都叫你不要看了……”
重峻看他好像倒是有些抹不开脸的样子,又兴头起来,伸手扯扯裴师昭的袖子,“你做什么偷偷写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