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师昭抢先出手,抓了他右手的手腕,调笑道:“你的软剑呢?还是弩箭?再不然,是用匕首?怎得,原来你不会用左手的么?”
见他故意戏耍自己,重峻大窘,“不是……师昭,人家真不知道……宫里没有这些称呼,我原只是随便说说的!”
“哦,那你现在不就知道了么?”裴师昭想了想,看他吓得面孔红一阵,白一阵的,满头的冷汗,总也不能硬来。他就道:“这样吧,既是你自找的,总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就放了你。我许你自己选一个,今晚来换了它!”
重峻涨红了脸道:“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怎可施恩望报的?如何对得起你裴家的声名?!”
“这你可就是冤枉我了!”裴师昭轻笑道:“我这人原不小气,就好比说,我搭救的那个民女,我可不曾叫人家谢我分毫!独你就不同了,我为你做什么,你自然都要一一回报于我。不然,你想在我这里,你是跟旁人一样的么?!”
不知为什么,虽然明知道,他这说法是调笑,重峻听了,倒是觉得很满意。
重峻忽然凑近他,闭上眼睛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这人,向来是要讨价还价的,裴师昭原想不到,这一会子,他这么干脆利落,更想不到他这么大胆,顿时就呆住了,“你……”
重峻就趁他发呆的功夫,转身跳下了床,就想开溜。
裴师昭如梦初醒般,急急扯住重峻的袍子下摆,“这……这你也说,不知是何意?!”
“不知道!说不知就不知!”
重峻突然从腰间擎出软剑,只一挥,就削断了自己的一截锦袍下摆,冲他吐吐舌头,就要跑出去。
“站住!”
裴师昭猛吃了一惊,厉声喝道:“重峻!你……你这是做什么?要跟我割袍断义?!”
“人家不过是擦擦宝剑罢了,哪有这许多讲法?!”
重峻鼻子里哼一声,转身飞跑出去了。
裴师昭酒喝得不少,只觉得头晕眼花,听他说不是割袍断义,才松了口气,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要追他。
重峻跑到门口,忽然又折回身来,伸手扒着门框道:“呆子,连眼睛也不知道要闭上的!”
裴师昭张口结舌道:“我……”
等重峻跑得没影了,裴师昭下意识的坐正些,才觉得,屋子里除了酒味,另多了一份,重峻身上那种冷幽幽的香气。
他不自觉的伸指,摸了摸嘴唇,似乎仍有余温残香。他自言自语道:“以前,以前又没有人,对我这样过,我哪里能知道,是要怎样才对的……”
裴师昭本来还有些紧张,怕他刚才……重峻就此恼了,但回想到重峻说不是割袍断义,还又跑回来笑他那句,应该是没怎么生气,多少放下些心来。
重峻回房去,还觉得脸上发烧。换下衣服来,他见自己那袍子下摆上缺了一块,不禁掩口而笑。
只是,有些事与他想的,到底有些不同。看那家伙整日里呆头呆脑的,又小着两岁,他心里,一直当那人是个小孩子的。这也难怪他,以前他要说就说,要打就打,裴师昭都任他所为。他渐渐也就习惯了,从来不曾防备那人什么,可是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