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简陋,铺设陈旧,甚至有股淡淡的霉味。
苏木放下包袱,推开窗,便是黑漆漆的砖墙,想来那条长廊已横穿整个院落。
片刻有丫鬟端来温水,供一家人梳洗,又上了一桌饭菜,十分周到。
赶一路,却是又累又饿,一家人围坐一起,大快朵颐。
饭将将用完,前院便谴人唤苏世泽过去。母女几个不必跟随,留在房中等候。
直至夜幕,掌上灯,苏世泽才回来。
见他神色并无异样,甚至有些高兴。
“爹,太爷说啥了?”苏木问道。
“是我瞎担心了!”苏世泽松口气,继续道:“三伯虽当着官儿,可住郡城,开销大,那点俸禄养活一家老小,很是吃力。想于咱作坊参一股,以维持日常生计。”
这番说辞倒是滴水不漏,可苏木总觉着哪里不对,只参股这般简单?若只是参股,倒也好说。
“您应下了?”
“不能,我道作坊是三家合开,独我应下也不作数。三弟便谴人回去问信儿,方就派去,明个儿该是能回了。”
“这般着急?”
苏世泽也有些不解,“不知为何着急,不过都是自家人,若真能让三伯参股,一家子日子过好,我是愿意的。木丫头,你道如何?”
“如今作坊由咱三家经营,也是忙得过来,允三爷参股那完全因为情分。若幺舅同田大爷答应,您就自个儿做主吧!唯一一点,笋子烹煮的法子万万不能泄露了。饶是太爷找你要,也是不可的。”
说着转向坐一旁的吴氏和苏叶,“娘、姐,方子的事儿可大可小,咱家余钱不多,在没找到别的生计前,万万不可泄露。”
二人虽不懂什么参股、经营,木丫头这般郑重交代,自是不敢怠慢。
一家人又唠会儿,便收拾睡了,一路疲劳,倒床便着,并没有择床不寐。
第二日,吃罢早饭,一家人道去街市逛逛。苏老太爷允了,让苏世泰兄妹陪同。
临出门,还不见苏世安,一家人站在门口等,也不心急。
倒是苏世泰有些不耐,唤小厮催了好几回。
不会儿,绯红罗裙的苏世安由两个丫鬟簇拥着自长廊姗姗来迟,她头上梳着髻,斜插两支蝴蝶簪,簪上有坠,晃悠着发出玲玲声。见她一脸怒气,很是不爽快。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可算来了,大哥一家都等好一会儿。”苏世泰有些焦躁。
苏世安仔细打量一家人,横了一眼,一副穷酸样,老土很没脸面,她当真不想一道逛集,偏爷发话,她不得不去。
“哼!”冷哼一声,便直直往外走去,并不招呼。
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惹她不悦。
苏世泰忙赔笑,“这丫头被骄纵坏了,莫见怪。”
街市热闹,商铺繁多,一家人眼花缭乱,逛得仔细,却也不买。郡城的价格较镇上高出许多,一支普通样式的银簪子竟要一两,更别说花样精细的了。
莫说吴氏舍不得,连花钱大手大脚的苏木也觉着肉疼。倒是苏叶最自在,成衣店里有许多好看的样式,她偷偷记下,打算回去自个儿缝制。尤其一套水蓝色罗裙,妹妹穿一定好看。
“没钱逛什么街市,穷酸样!”苏世安跟一路,实在有些忍不过,翻着白眼嘀咕。
这会儿苏世泰倒是没说什么,心不在焉的模样想来也是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