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悦此刻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汗水很快凝结成冰霜,让他感觉坠入了冰窟一般,全身冰寒彻骨。
他斜侧着身子,半蹲在地面,左手还搭在拉门上,保持着开门一刹那的姿势。当他稍微回过神来,想重新将木门合上时,却发现身体僵硬如铁,无法动弹。
“身子动不了了?”廖悦心中惊骇,此刻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座雕像,除了可以思考和转动眼珠子外,身体其他部位完全不听他的指示,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行。
清冷的月光之下,那只鹦鹉开始蹦跳了起来,一步步向廖悦脚下逼近,目光中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邪魅之意,让廖悦早已麻木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冒出了一身冷汗。
“猴子,该死,该死。”鹦鹉竟然学起了猴子的语调,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诡异。
廖悦此刻心中万分着急,他知道鹦鹉的目标不是自己,但是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要是猴子因此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会自责一辈子的,他情愿这只鹦鹉是冲着自己来的。
“我一定是中了什么厉害的催眠术!”廖悦脑子清醒了几分,拼命想要挣扎,但是不管他如何努力,身体好像和大脑失去了联系一样。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进入睡眠瘫痪症的状态,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绿皮鹦鹉抖了抖翅膀,一下子飞到了廖悦的肩膀上,用邪魅的眼神近距离打量着他,竟然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带着一种嘲笑侮辱之意。
廖悦看到鹦鹉嚣张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心中刚才那股惧意慢慢淡了下去,反而逐渐被一种愤怒所取代,他恨不得一把将眼前这只可恶的家伙捏在手里,使劲蹂躏一番,看它还怎么蹦跶。
鹦鹉似乎看透了他的思想一样,竟然扬起脖子“咯咯咯”怪笑了起来,那声音带着几分阴邪之气,听得人头皮发麻。接着,鹦鹉眼珠一转,脑袋一歪,所有动作瞬间停止了下来,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屋内。
“猴子,糟了。”廖悦心中一惊,鹦鹉这副模样,好像是在思考如何处决它的猎物一样。
廖悦急得满头大汗,但是依旧无计可施,鹦鹉如今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它的猎物,要制服它,显然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可是自己该死的身体依旧不听使唤。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后一沉,好像有什么活物正慢慢地蹿到他的背上,十分谨慎地一点点挪动自己的身子。那东西的爪子非常锋利,勾住了他的衣服,刺进了他的皮肉里,疼得他眼泪直流,但又发不出声来。
“难道是?”廖悦感觉背后的东西沉甸甸的,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句,那个好吃贪睡的黑夜终于也肯出手了!原来它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分明是想拿自己当诱饵,吸引敌人注意,它好来个黄雀在后。
绿皮鹦鹉好像觉察到了廖悦情绪的变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廖悦暗暗吃惊,心说不能让它看出自己的想法,连忙装出一副又忿恨又无奈的表情。
鹦鹉警惕地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端倪,又将注意力投射在客厅里的猴子身上,就在它扑腾着翅膀,要飞进屋内的时候,廖悦只觉眼前黑影一晃,后背剧痛,一团黝黑的事物闪电般跃了出来,敏捷地从他肩膀上掠过。
电光火石间,廖悦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这时,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了,连忙四处查看,就看见黑夜信步来到他面前,嘴里死死叼着那只绿皮鹦鹉不放。
鹦鹉慌乱地挣扎着,完全丧失了刚才那股威风劲,但是它越挣扎,黑夜咬得就越紧。
“饶命,饶命。”鹦鹉垂头丧气,苦苦哀求起来。
但是不管它怎么叫唤,黑夜都没有松口的意思,鹦鹉最后终于低垂下脑袋,闭上双眼,奄奄一息了。
廖悦没时间理会那只鹦鹉,急忙冲到猴子身边,看到猴子虽然还在熟睡,但是竟然不安分地耍起了猴拳,不像刚才睡得那么死沉,心中顿时一安,知道他所中的催眠术应该已经解除了。
廖悦回头一看,发现黑夜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走廊上,松开了嘴,将鹦鹉扔在了地板上。
那鹦鹉非同寻常,生命力极强顽强,一下子又精神了过来,但是翅膀好像受了损伤,无法继续飞行,只能一蹦一跳的跃下台阶,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一瘸一拐的,有些狼狈的向庭院外面蹦去。
黑夜显然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它紧紧跟在鹦鹉的后面,不时回头看向廖悦,晃了晃大尾巴,那副模样,像是在示意他也跟着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