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闲得没事的领导,也不会因为怕人做所谓“重复工作”,而特意亲力亲为地替他们先筛查一遍,秦艾不聋,当然听得出这是个借口,因此从善如流地把疑问咽了回去。
赵局说完正事,非常慈祥地关心了一下秦艾的个人情况,刚从学业转移到中老年人最喜好的“对象”问题时,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陆局冲秦艾打了个手势,接了起来,刚说两句就皱起了眉。
秦艾不动声色地察言观色,听到陆有良细致地交代:“……得客观公正,千万注意用词,写完先拿过来给我看看……好,这个事要抓紧有钱人争遗产那点破事看两天热闹得了,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不碍着你下一顿吃什么,孩子的事才是老百姓真正关心的。”
秦艾等他挂了电话,才问:“是那起儿童绑架案吧?”
“唉,对,已经移交检察院了,至于后续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赵老话说到这,顿了顿,有意无意地打量着秦艾神色,又感慨了一句,“干咱们这一行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受害人眼巴巴地等着你伸张正义,你明明知道是谁干的,结果却时常不能尽如人意。可能是运气不好,收集不到关键证据,也可能证据确凿了,结果法律治不了他。”
秦艾顺着他的话音一点头:“程序和规矩是死框架,总有照顾不到的例外情况。”
赵局长眼角轻轻地一跳,总觉得她下一句要出圈。
不料秦艾只是四平八稳地补充了一句:“但这已经是经过不断磨合,最能兼顾大多数人利益的框架了,基本是帕累托有效的,没有它会造成更大的不公平。所以有时候,咱们明知道可能会伤害一些人,还是要扞卫这个框架。”
赵局长一愣:“什……什么玩意有效?”
“简单说就是对所有人的总体利益来说的最优选择,”秦艾笑了笑,“我家里人做点小生意,跟着学了一点他们的理论。”
赵局长缓缓点点头,觑着秦艾轻松平静的表情,他似乎是松了口气:“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很好,有助于放平心态你们老师当年就是个愤青,这才改行教书去了。”
秦艾适时地露出一点好奇。
赵局长却不肯再说,只冲他摆摆手:“行,你忙去吧。”
秦艾应声站起来,同时,她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了陆局的办公桌。
她的脚步悄无声息,一步一步,踩着一点若有还无的头绪,一路都在思量着什么,垂下的桃花眼尾修长,看起来有种心不在焉的冷淡直到他听见周正“痛心疾首”的声音。
“吃里扒外!”周正也不知道在办公室里控诉谁,离开门口几步远都能听见,“真是教科书级的吃里扒外!”
秦艾倏地抬起头,正看见周正插着兜、背对着他从办公室里晃荡出来,一边往后退一边指着办公室里众白眼狼:“你们果然就不是我亲生的……”
秦艾笑眯眯的开口,“周队,赵局让我转告你,再迟到要扣奖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