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刺史说的没错,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截杀信使轻而易举,如今看来只能绕路而行。”
白承庆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们怎么还这么天真,两税制有弊端,租庸调就没有吗?或者说天下政策哪个没有弊端?
现在是不管我们用哪一种,佛门都会用弊端来蛊惑百姓。
山南道百姓信任佛门不信任邸报已成为事实。”
高季辅眉头皱起:“白刺史是否太过危言耸听?只要求得陛下诏书,百姓自然还会愿意相信朝廷。”
“然后呢?”
白承庆苦笑一声:“高侍郎别忘了,诸位同僚都是出自文学馆,就连我也是投诚魏王的。
陛下不知道这情况吗?他是给魏王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兵有东宫六率卫、要治民之才有诸同僚,要正直之士有高侍郎、要章程有章程。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吾等还不能替魏王治理好区区山南道。
吾等有何颜面去见魏王,魏王又有何颜面去争太子之位?”
“这……”
高季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此一幕,白承庆继续开口:“那些粮食、土地不是白来的,是魏王付出巨大的代价从各个地方求来的。
山南道士族出资出粮也不是白出的,是为了将来修好路,能收过路费,给自己后代留下生存之本。
……”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高侍郎,襄州众粮商和地主齐聚在外,想要求见侍郎!”
“让他们等会!”
“是!”
高季辅眉头紧锁,白承庆的话提醒了他,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诸位,你们觉得现在该如何做?”
“呵呵!”
顾胤自嘲一笑:“怎么做?还有办法吗?吾等真是愧对魏王。
再如何尽心竭力,佛门只需一招就让吾等毫无招架之力。
败了就是败了!只能尽快通知长安,以免事情到了不可挽回地步。”
“让开!我们要见高侍郎!”
“再不滚开,我们不客气了!”
忽然,门外响起喧闹声,紧接着就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群人直接冲了进来,为首之人根本不看在场有多少人,直接对着高季辅质问:
“高侍郎,当初是你们保证把土地给百姓,然后过路费给我们。
现在怎么回事?为什么过路费变成佛寺的,还有土地也全变成佛寺的?”
“没错!你这是在耍我们呢?朝堂诸公死活与我们何干?要用我们的过路费换他们性命?”
“过路费没有也就算了,吾等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就当做善事留個好名声,让后世子孙能抬起头做人。
可如今什么情况,吾等做善事倒变成奸巧之徒了?”
“什么奸巧之徒,已经十恶不赦了,别说后世子孙能不能抬起头,内子已经羞愧到恨不得自尽。”
“……”
高季辅越听脸色越难看,忍不住大吼一声:
“停!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
“何事?外面都传疯了,说我们献出土地是怕缴税太多,用土地换官位。
还说过路费要给佛寺,是为了救那些犯了事的朝廷诸公。”
“还有百姓刚分完房子,我们就等着百姓购买锅碗瓢盆等东西,现在这些东西都由佛门直接送上门了。
我们付出那么多东西,什么也没得到,还背上骂名,凭什么?”
“高侍郎,若是你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这山南道你们也别想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