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
皎洁月光穿透窗纸,与雅间内的烛台交相辉映。
原本对饮有两人,但月光只能照出一个影子,因为一个已经趴了,趴在桌下一动不动。
雅间内,樟木做成的地板被酒水打湿,足足五坛酒坛摆在桌上、地上,东倒西歪。
易宁慢慢饮下最后一口酒水后,站起身来,同时袖袍一挥,酒坛消失地板也跟着整洁一新。
随后他才将目光看向打起呼噜的东辞。
这家伙,你说他酒量好呢,他才开始喝脸就通红,言行就开始不受控制。
你说他酒量差呢,身体晃悠得难看,就是不倒,硬生生喝了四坛才败上阵来。
“佛家。”
易宁嘴中嘟囔,几步来到东辞身前,而后为其切脉,看遍五脏六腑。
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差。
差到易宁都在怀疑天道是不是出问题了,或者是法家大道出问题了,能让这家伙踏入修行门槛。
东辞的五脏六腑并不好,这种修行资质在凡人里都算是中下的。
虽说法家修行重言行,主要还是论修心克己,与儒家的道路有些相似。
但那都是后面境界高了的事,下五境时,诸子百家大差不差,都是靠五脏六腑温养修来的灵气、浩然气等。
就他这资质,还真就会像自己说的那般,可能一辈子就停留在铜皮了。
但东辞遇到了易宁,刚好易宁还欠他個人情。
“雾炎国百姓都爱说佛,佛家又喜爱说那命运之事。”
易宁收回手指,一边从纳戒中拿出竹罐,一边询问,“你本来命运就是铜皮境止步,还是说,遇到我就是你的命运呢?”
他喃喃自语,看似对着东辞说的,其实又像是在问自己。
自己脱离神性,自己来到这方天地。
是意外,还是命运本就如此规划?
这个问题太过深奥,所以易宁得出的答案是,走好眼前之路,问心无愧。
“唰——”
一缕功德之力幻化的阳火在他手上生出,易宁将竹罐,捞开东辞的衣服,开始拔罐。
这个事情他曾经在麦岳府中做过,那一次的对象是张成麟,可惜最后他也没成为麒麟,只留下守寡的姑娘与一个孩子。
“啪啪啪。”
随着沉闷的响声传出,一个个火罐扎根在东辞背部,为其洗髓伐脉。
因为做过,所以轻车熟路,这回易宁眼界又高了,故此整个流程没出现任何意外。
拔罐之后又是刮痧,易宁亲自以手掌裹带着功德之力,为其推拿,这般待遇怕是半圣都无法享用。
刮痧完毕后,修士与人体一般,毛孔便会张开,这个时候吸收药力是最快的。
“用普通的,还是升级版的龟鹿二仙胶呢?”
易宁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慢慢温养,只是后期再来上几遍的事,没必要拔苗助长,一蹴而就。
心意已决后,做事就快了,龟鹿二仙胶之前就做过,草药自然也有。
于是,
在这个青楼之中,易宁开始熬药,草药味飞出后,让那些喝酒的客人眉头都皱了起来,以为谁喝多吐出来了。
最后老鸨一番巡查,发现药味来源后,只得作罢,并为今天到场的客人免单打折。
可她却一点也不心疼,反而笑容满面。
因为,仙人来自家青楼喝酒,这就是一种宣传,好过任何的宣传。
等时间久了,两位仙人离去后,她还可以说仙人临幸了谁谁谁,这事传出去还得了?
恐怕就是县太爷也会来这,试一试仙人宠幸的花魁是何风姿。
对于老鸨的想法,易宁自然不得而知,知道了也不会管。
因为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
他只是专著熬药,待草药形成膏状后,再为东辞涂上,然后一边赏月,一边等待对方吸收完药力。
这一等,就是第二天鸡鸣时分。
“好疼——”
东辞艰难睁开眼眸,用手掌拍拍脑袋,然后看向窗边负手而立,眺望风景的一袭白袍,他呆了好久。
“醒了。”
易宁转过头说道。
“......”
东辞没有回话,而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
易宁眉头一挑,就要扔出一道禁言术,可惜他还是低估东辞的反应了。
一道如同杀猪般的叫声传遍整条街巷,吵醒许多还在睡梦中的百姓。
“救命啊!非礼啊!”
东辞喊得声嘶力竭,易宁揉搓着眉心有些无语。
又这样喊了好久,东辞才找到自己衣服,将衣服捏在胸前,一脸委屈:“易兄,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