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
易宁与东辞并肩站在公堂一角,看着三个小恶魔被拖入牢房,直至这时他俩才松开紧皱的眉头。
县尉从高堂走下,拱手询问:“两位仙师可还有指示?”
易宁抱拳:“县尉大人公正廉明,深夜审案,实在辛苦。”
“按我国法律办事而已,谈不上辛苦,时候不早,家中夫人担心,那我就先行告退?”
“你是个好官啊。”
东辞插话,很是自来熟,还拍拍县尉肩膀,“这是你的地盘,你随意,等以后我东辞成为上仙,必定照拂清禾县!”
“祝仙师早日得道。”
县尉又行了一礼后,带着师爷离去,留下几名官差等会待人离去,好关闭府衙。
直至这时。
一直红着眼眶,紧抿着双唇的汉子才一点点哭出声来,甚至声音比自家妇人还大,瘫坐在那哭了好久好久。
久到月亮已有下落迹象,久到官差实在扛不住,小心打量一眼仙师后,开口提醒:“许家裁缝,人死不能复生,凶手既已落网,孩子尸身早日入土为安才是。”
入土为安四字虽是好意,但听在家属耳中,更是悲痛欲绝,许氏夫妇哭得更加伤心,妇人甚至差点昏厥过去。
他俩就这般又哭上好一会,哭得已经哭不出眼泪,许裁缝这才搀扶着自家娘子,一点点站起身来。
两人来到易宁与东辞身前,“啪”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正欲磕头。
易宁手上法力流转将之扶起:“抱歉来晚一些,没能救下孩子。”
“两位仙师不用自责,我这娃儿命中有这一劫难,渡过了劫难便是成佛,没有渡过便是为上一世还债了。”
雾炎国百姓大都信佛,此时许裁缝说出佛家言论,引得官差频频附和,就连东辞也跟着点头。
易宁并不相信此世是上一世还债一说,毕竟连轮回路都关闭了,凡人如何有上一世。
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两位失去孩子的父母,这时候有個精神寄托也算好事。
之后易宁又谢绝了许裁缝夫妇的报答,他们孩子刚死,事情还很多,用钱的地方也很多。
一炷香后。
易宁与东辞并肩而立,站在衙门门口,看着抱着孩子尸身远去的夫妇,直至两人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哎。”
东辞最后又叹上一口气,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这事对于他只是人生一段插曲,最后只是叹息。但对于夫妇二人,就是一辈子的伤痛,直到死的那天伤疤依旧会隐隐作痛。
易宁拍拍对方精瘦的肩膀:“聊聊?”
“聊什么?”
“未来。”
“啊?!”
“会喝酒吗?”
“那是当然,行走天下怎能不会饮酒!”
“那找个客栈喝点。”
......
......
最终,易宁也并未找到客栈,时辰不早正经客栈这时都已关店,谁还会营业。
于是东辞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轻车熟路找到青楼之地,最后在青楼下晃悠半天,三拒老鸨而入,让易宁哭笑不得。
像青楼赌场等地,皆不是有银子就能开的,主要看的还是开店之人身后背景。
清禾县的青楼之地也不例外,如朝阳府的甜水巷一般,装修华丽垄断整条街巷,哪怕已是深夜,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易宁最后在东辞的白眼中,拒绝了所有姑娘,并选择一间最偏僻的雅间。
“喝清酒还是烈酒?”
易宁询问。
“烈酒!辣死我得了!”
东辞想起刚才给自己抛媚眼的姑娘,嘴上依旧碎碎念个不停,“你是当真不解风情!天地有日月阴阳,我辈修士当讲究阴阳相济,难怪易兄你修为不高。”
“阴阳相济自然是对,但这四字更是在说对立平衡,天与地的对立,阴阳对立,如男女情爱,也是在寻双方最平衡的一点,寻到则成,寻不到则分,这才是阴阳一说。”
“感觉你说得挺有道理,但我又觉得你在忽悠我。”
东辞听得眉头皱成毛虫,来回蠕动,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易宁却明白对方为何这般,心智够了,眼界不够,便是这个结果。
这事强求不得,他也不再深入讲解,手掌一挥一坛酒水出现在桌上,正是张楚送赠的烈酒。
“纳戒!易兄你这般富有?”
东辞大喊出声,随后看向易宁手指。
只是当他看到纳戒时,眼中兴奋的光芒瞬间暗淡。
因为易宁带着的纳戒上一条条裂纹丛生,这是之前存纳斩仙、金钱导致的。
“我还以为自己走大运,傍上传说中的地主家傻儿子了呢。”
东辞撇撇嘴,继续吐槽,“易兄我给你说啊,纳戒这玩意要是破碎,那威力可不小,你自己得注意一二,别为了方便,小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