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双手捂住嘴唇,眼中泪水盈盈却依旧看着台上,看着自家孩子。
台上名叫安福的少年此时也从懵逼中恢复,他抬头望着仙师恭敬询问:“请问仙长我这是过了吗?”
“过是过了,你体内五脏都超于常人,都能储存灵气,但可惜也可惜在这点,五脏都行,但都只是勉强达到修仙门槛,以后很难咯。”修士说着这话时,也忍不住露出可惜神色。
毕竟正常人五脏有一个能储存灵气,都是不错的,而这个孩子五脏健康,五行都可修,但又都只是刚好达到入门级别,以后成就并不会高。
“仙长我不怕吃苦,不怕的。”
安福耳中此时只有“过了”二字,一边甩头,一边说道。
那个仙人轻叹一声:“但你这资质...算了按门规,你交上一株灵草便来找我入门吧。”
“灵草?”
“仙丹阁有换的,拿钱去换即可,一般灵草十两黄金就可买到。”
“啊?!十两黄金?”这个数额,直接将少年从美梦中踢醒。
“嗯,我们门派也不可能白养弟子吧,你资质又一般,怎么办不到吗?”修士瞥了眼少年,然后喊道,“下一个。”
高大少年低着头沉默一会后,才坚定的说道:“办得到,我办得到!仙师您等我!”
说完,安福向台下跑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娘!”
“娘!”
他不断叫喊,呼叫自己娘亲。
“孩子娘在这呢!”那个妇女从人群中挤出,想要拥抱下自家孩子。
安福看到妇人后,跑上前来,并未与之拥抱,而是焦急的说道:“仙师说拜师要十两黄金,娘快给我想办法!”
“什么?十两黄金?”
“现在拜入仙门要这么多钱吗?”
周边百姓听到他的话后,惊叹道。
安福本想解释下是因为自己资质不够才要花钱,可心中自尊心让其闭上嘴巴,只是看着自家娘亲不断催促。
“娘,你愣着干嘛,想办法啊!”
“这可是修仙啊,我马上就可以成仙人了!”
“娘你说话啊!我这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我不想像父亲那般窝囊!”
安福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个妇人听到最后一句话,才回过神来,先是浮现出怒气,然后又化为一声叹息,最后才说道:“孩子我们先回家说。”
说完她才拉着自家孩子一起向家里走去,妇人身高只到孩子肩膀,如何拽得动高大的少年。
拉了两下,她开口哀求:“福儿,走回家说好不好。”
安福再次看眼广场高台,眸子中露出艳羡,然后怒哼带着自家娘亲离去:“娘你一定要想出办法,我家还有积蓄的吧?”
易宁在人群外围,就这么看着离去的母子二人,轻轻叹息。
“安福?成麟你的名字饱含远大,却又只想自家孩子平安幸福吗,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说完后,易宁迈开脚步,慢慢跟上离去的二人。
半柱香后,
易宁站在一家乌砖砌成的屋宅前。
屋宅虽算不上高门大院,却也干净整洁,没有隙风漏雨,此时的房屋木门正紧紧关闭,里边有声音传出。
“快点啊娘!我的仙路啊!”
“孩子别急,我再找找。”
“床头下有你平时卖面饼的钱,柜子下还有以前存下的碎银,再加上老爹战死的钱,怎么也够了!”
“福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偷家里钱?”
“平日与城中公子拉关系肯定要钱啊,我和他们打好关系,以后就能当官的,跟着享福的还不是娘亲你,不过现在能修仙就不需要那些关系了!”
“......哎!拿去全拿去!”
自此,屋中除去轻点钱财的声音,再无其他。
又过了一会,伴随着一句“谢谢娘亲”,一个高大少年推门而出,看到站在门口的易宁后,一脸警惕:“你是谁?偷听我们说话?”
易宁摇摇头:“你父亲的朋友,路过此地,回来看看。”
“朋友?我那一事无成的父亲还有朋友?”
安福嗤笑一声,不过此时他满脑子都是修仙,也懒得多计较,拔腿便向仙丹阁跑去。
易宁看了他一眼后,才来到门前扣响木门上的门环。
“咚,咚,咚。”
三声过后,屋内的哽咽声被打断,片刻后,传出脚步声。
“这位先生是?”
满身都是面粉的妇人从屋中的黑暗走出,门外射进来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双眼的通红显得格外明显。
易宁对着这位妇人拱拱手,开口说道:“这里是张成麟的家吗?”
妇人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是的,你是亡夫的朋友吗?”
“我叫易宁。”
“啊?!易前辈!?”
妇人眼睛猛然睁大,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您...您...”,她重复很多个“您”,却说不说出一句话。
易宁,大乾尊上,仙人中的仙人,如今福泽百姓的医术听说也是他传播的。
这种人物百姓们怎么可能不认识,至于是否有同名之人,大抵是没有的。
如今易宁在大乾的声望,已经是谁敢在大街上说一句他的不好,立马就会被群起攻之的地步。
处于对他的尊敬,许多同名之人也自己改了名,用他们的话说,我怎么配与尊上同名,这是对尊上的大不敬。
而妇人认识易宁这两个字,还在其成为尊上之前。
因为,自家相公每隔几日就会念叨这个名字,自家房子内现在还有那人的神龛。
这个震惊来得太过突然,也难怪妇人这般惊讶了。
“是莪。“
易宁点头承认。
直至这时,妇人才反应过来,刚忙说道:“您进来坐,房子小,易...尊上不要见怪。”
“和你家成麟一般,叫我易前辈就行。”易宁笑着走入屋子中,来到堂内的一张木桌边,坐了下来。
妇人小跑到窗前,打开木窗,在用木棍抵着后,才让原本昏暗的房子显得有些光亮。
她跑回桌前,却不敢入座,站在那等待眼前比天还大的人物说话。
“坐吧,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易宁指了指凳子,然后又问,“他怎么走的?”
走,自然是死亡的意思。
妇人没有落座,用手擦拭下眼眶回答。
“战死的,边关和承天国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