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玛莎拉蒂在汉高心爱的大草坪上碾出两道贯穿整个大草坪的乌黑,车主人竟然是耀武扬威一路从庄园门口把车开上草坪直奔房子而来。
这种行为对于任何的庄园主而言,都堪比直接把车轱辘碾到了庄园主脸上,而且还是反复前进、倒车,前进、倒车的碾法,基本上做了就等于和庄园主结仇了。
能干出这样的事,车主人不是狂人,就是疯子,而在混血种的世界里,还有一种可能,车主人名叫希尔伯特·让·昂热。
昂热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银白色的头发被整齐地梳起,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插在西装胸袋前。
“亲爱的汉高警长,好久不见,一想到你还没老得动不了我就觉得高兴。”昂热上了台阶,向从楼梯上几乎不靠拐杖,健步如飞走下楼来的汉高张开了双臂。
“亲爱的昂热,一想到见到你我就需要换一次草坪,我就觉得我们最好别再见了!”
两个老家伙重重地在大门口抱在一起,看那力度说不好谁会把谁在怀中勒死,跟在汉高身后的林枫和楚子航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假人。
“这不是我两個可爱的学生吗,林枫,楚子航!真没想到我和我学生的见面不是在学校,而是在汉高的庄园。”昂热强健的身体更占上风,他把骨头发出脆响的汉高往一旁一推,向林枫和楚子航打了个招呼。
“校长!”林枫和楚子航额上都有隐隐的汗珠。
在看到这个老家伙几乎把汉高抱散架之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种被校长发现在劲敌家里的行为很容易被理解为通敌,在古代哪怕遇上讲道理的主公都很容易被千刀万刀片成片皮鸭。
昂热显然也看出来两个年轻人的局促,爽朗一笑,说道:“不用拘谨,毕竟是在我老朋友汉高的家里,他都盛情邀请了,你们如果拒绝反而显得学院这边不够礼貌。正好你们两在这也给我个理由蹭饭,汉高不会介意在餐桌边加我一张凳子的。”
他走上来拍了拍两个学生的肩膀,随后用强有力的臂膀把两个学生揽走,向餐厅去了。昂热就像主人一般对汉高的庄园熟悉非常,连餐厅的位置都不需要佣人带路,虽然公开对外的说法里昂热和汉高几乎已经几十年不曾见面过了,但从这个熟稔的态度来看,他恐怕和汉高私底下没少见。
“汉,汉高先生,您,您没事吧。”女仆小姐低声问着被昂热抱过之后就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骑警老人。
在女仆犹豫要不要伸出手搀扶时,汉高身上突然发出一阵骨骼爆响,他那佝偻的身体重新变得挺直起来。
“见鬼,昂热真把我当个花架子了,他就是仗着我见小辈不会把左轮带在身上。”
汉高扯了扯被昂热弄皱的牛仔背心,将手里的马头拐杖扔给女仆,又举起手把和昂热拥抱时被挤歪的牛仔宽沿帽重新扶好。他在客厅摆设的银制雕花古董屏风前照了一下,确定帽子有磨损的警徽那面对正之后,也迈开步子向餐厅走去。
二老二小四人都在餐桌落座后,晚餐很快被大厨们端了上来。
看着桌面上的烤肉、肘子、香肠、酸菜,哪怕是林枫这样对各国菜系并没有什么研究的人也反应过来了,这是正宗的德餐。
在美国芝加哥和两个在美国住了快一百年的老人一起吃德国猪肘子是不是哪里不对?
林枫看着面前盘子里的猪肘子,这道猪肘子的外皮经过精准的烹调,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脆皮,外皮色泽金黄,而内里肉质鲜嫩多汁,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别太奇怪,虽然你面前的这个老家伙一身美国牛仔打扮,但他是正经的德国东普鲁士贵族。从血缘来算,他是我的老朋友梅涅克·卡塞尔的远房兄弟。”昂热走到一脸疑问的林枫和楚子航面前,给两人倒上了佐餐的白葡萄酒,“德餐的佐餐酒都是甜口的低度数葡萄酒,你们喝也没问题,来试试。”
“说实话,其实我真的很久不吃德餐了,我今晚叫厨师做德餐只是因为想起来卡塞尔学院食堂里只有猪肘子,所以让你的两个学生先体验一下这种艰苦的生活。”汉高微笑着说。
两个老家伙的视线在空中接触,仿佛有电弧在空气中闪动,林枫和楚子航都低着头沉默地用刀切猪肘子,多说多错的道理他们还是很懂的。
虽然林枫对梅涅克和汉高的关系好奇得要死,但此时出声很可能被两个老家伙交战的余波波及,他果断选择还是等哪天私底下有空再问。
“什么风把你吹到我家来了,不会真担心我把你的学生们生吃了吧?”汉高问。
昂热走回自己的位置,“那倒也不是,我纯粹是来芝加哥一趟,结果被某人的一点小动作困在芝加哥了。我想着好久不见,正好来看看你,没想到你邀请了我的学生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