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历史,在任何时候,造反都需要一个前提,这前提便是群众基础!”
虽然张须陀三人第一次听到群众基础这个词,但显然不难理解,三人不由面带沉思。
“说的直白点儿,老百姓若是吃得饱穿的暖,怎么会提着脑袋跟着王薄这些人走?若是想把老百姓争取过来,就需要资源,土地资源、教育资源等等。而这些资源在谁手里?大多都在地主富绅手里,在世家门阀手里!”
“所以,真正的敌人是那些世家门阀!”萧正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慢慢放下,道,“圣上需要一把刀,一把藏在暗处的刀!”
长久以来,面对剿匪或者平叛要么剿灭,要么招抚,要么剿抚并行,张须陀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观念,心中大为诧异。
萧正继续说道:“比如,张将军来做这把刀,可以暗中给圣上一道密折,然后宣布起义脱离朝廷。”
“什么?”秦琼和贾务本听的目瞪口呆。
张须陀压了压手示意二人不必惊慌。
萧正手指慢慢敲打桌子,说道:“脱离朝廷后,将军不必再与王薄这些人纠缠,兵锋直指地主富绅和世家门阀,将其手中侵占的土地收回重新分配给百姓,将其藏匿的人口全部放良。百姓有了土地就不会造反,朝廷多了人口就多了税收。”
“先皇文帝开科举,当今圣上又加以完善,比如建进士科,比如增加录取人数等等,而这一利在千秋的举措却因世家门阀抵制而使其流于表面,民间许多寒门士子报国无门,将军可将官府内世家门阀子弟剔除,以寒门士子来代替。”
“取一地之后便可施行这些政策,而后任命一心腹为长,比如贾将军,等将军离开此地征讨他处后,贾将军便可上书陛下表示归顺。”
“总之,这把刀清理一处就还给陛下一处,到那时,老百姓哪还会跟王薄这些人走?没了老百姓,这些人又造的什么反。”
这一番话直说的三人目瞪口呆,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可是,可是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啊,无非就是以利民之策和叛匪争取百姓,这也等于釜底抽薪啊。
好半晌,张须陀苦笑道:“萧正,此番见解倒称得上切中肯綮,不过,实施起来太难了!”
“不说旁的,单说这得一地便失一地,用不了多久必然军心涣散,彼时当如何应对?”
萧正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那些叛军一败再败,却总能聚起上万甚至数万人马,何也?不过是为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而已,跟着将军呢?却能得到土地,将军但请放心,打土豪分田地,绝对不会无人响应,相反,必然应者云集。”
张须陀微微颔首,刚才他先入为主还是站在一军主将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了,军心和战斗力,若是不太苛求这些,倒是真不会缺人。
想到此,张须陀笑道:“萧正,若老夫做这把刀,你可愿助老夫一臂之力?”
萧正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这把刀会有好下场?你相信杨广,我可不相信,你忠于杨广,我凭什么?
萧正笑道:“将军玩笑了,萧正不过一乡下小子,哪担得起如此重任,再者,此番不过小子空谈,浅薄的很...浅薄的很,将军不必在意。”
见萧正如此模样,张须陀哈哈大笑,“老夫却要好好考虑你的建议才是,不过太守府还缺一个书佐,你便来此任职吧。”
萧正一惊,书佐虽说只是管理文书的佐吏,品级也不高,但却是长官的亲近属吏,这对萧正来说,可谓是入了张须陀的法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