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须陀几人的惊讶,萧正未加在意,继续说道:“而文化上的矛盾与利益之争不同,利益上的冲突可以调和甚至相互妥协,再不济还可以用战争的手段来解决,可文化上的矛盾仅用战争是解决不了的,它需要长时间的融合。”
“大运河的开通,加强了南北的交通和交流,尤其是促进了文化的交流和融合,缓和了日益尖锐的矛盾,继而巩固了朝廷对地方的统治,这难道不是利在千秋的功绩吗?”
萧正喝了口茶,道:“诚然,大运河白骨累累,死伤无数。”
“但这都是急功近利以及用人不当所导致的,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让圣上如此的急迫,三十年的事情恨不得三年就完成,但是,将过错都推到圣上一个人的身上是很偏颇的,也是不公平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子难道就没有责任?那些世家门阀在其中又是怎么做的?究竟是圣上一意孤行还是有人欺上瞒下,或者兼而有之?这些事情,萧某不得而知。”
“萧某只觉得,大隋有今天的局面,不是圣上一个人的错,很多人都应该为此负责!”
张须陀手捻须髯,仔细品味这萧正的话,他是武将,很少考虑这些事,文化矛盾、意识形态这些更是第一次听说。
沉吟了一会儿,张须陀抬头看着萧正,道:“萧正,你的话让老夫震惊,也让老夫佩服,小小年纪见识非凡,胸有丘壑,实属难得,尤其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是让老夫赞叹!”
“将军谬赞,萧正惭愧!”萧正起身施礼。
张须陀压压手示意萧正坐下,道:“以你所见,东征呢,你又作何感想?”
“在萧某看来,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是统治者义不容辞的责任,这没什么可争论的,高句丽必须征讨。”
“另外...”萧正有些犹豫。
张须陀道:“有话但讲无妨,老夫还不至于因言而责罚于你。”
萧正点了点头道:“东征恐怕还有另一层意义,众所周知,府兵基本都掌握在世家门阀手里,各地官员也都基本都是他们的门生或者子弟,长久下去,或许就会出现军阀割据之势,圣上不得不防啊。”
说罢,萧正偷偷瞄了张须陀一眼,知道张须陀和秦琼等人不是世家门阀的人,尤其不属于关陇势力,因此,萧正便想以此讨得对方好感。
果然,张须陀面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他对杨广可谓忠心耿耿,而萧正从始至终都在为杨广唱赞歌,为杨广开脱,这也很对张须陀的脾气。
张须陀越听越满意,点了点头,道:“小郎君一番见解倒让老夫耳目一新,那便谈谈当下该如何面对叛军吧。”
说着,张须陀笑着看了看秦琼和贾务本,“老夫还是很期待小郎君的高见。”
萧正略一沉吟,道:“叛军嘛,以萧某的意思,当前局面首先要搞清敌人是谁!”
哦?张须陀甚为诧异,敌人自然是王薄这些叛军,还能是谁?
秦琼和贾务本也面带疑惑。
萧正微微摇了摇头,道:“以我看来,站在圣上的立场上,敌人不是王薄这些人,哪怕将他们剿灭了,也还会出现李薄张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