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曹熟练的匍匐前进,爬过了一具具还滚热的尸体,很快匍匐到了第七中队指挥班的行军队列处。
第七中队的指挥班在特务营的第一轮火力中跟他们倒霉的中队长上元一起被扫倒,指挥班的士兵尸体甚至都是按照行军队形排列。
军曹贴着地面不断突进,头顶上不断有子弹飞过,身后的战友接二连三被打倒打死,可经历过淞沪炼狱的军曹早已适应了这种情形,等爬到了指挥班班长的尸体旁,军曹立刻在被打爆脑袋的指挥班班长的尸身上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指挥班配备的信号枪和几颗信号弹。
“野田少尉,找到了。”
军曹对野田毅大声喊道。
“快向后跑,跑的越远越好,快打信号弹。”
野田毅很聪明,他从中国军队的火力就能判断出来这不是第七中队能对付的,所以他能做的,第一是就地抵抗,尽可能坚持较长的时间。
第二是派人打信号弹给后方的大队主力和联队主力求援,可是第七中队这几天一直不顾一切的前进,距离大队和联队主力的有多少公里他们自己也搞不清,只能尽可能派人向后跑拉近距离,再用信号弹沟通联络。
“机枪小队,快把机枪从马上卸下来。”
“掷弹筒手呢?掷弹筒手呢?快用掷弹筒打。”
“分队长,掷弹筒手被打死了。”
“混蛋,你去他的身上把掷弹筒找到,准备给我打。”
“分队长,我的腿动不了了。”
公路两侧无情的交叉火力侧射依旧不停,在野田毅接手指挥之后,日军的战术素养很快展现了出来,小队长,军曹,伍长老兵叽里呱啦的吼声和指挥声此起彼伏,趴在地上的日军士兵开始按照野田毅的命令四处寻找掩护。
幸好公路上有很多中国难民留下的大车,马车,甚至是卡车残骸,这些东西是极好的临时掩体,配属给第七中队的重机枪小队士兵顶着密集的机枪火力,将被打死战马上的九二式重机枪的枪身和重机枪三脚架卸下组装,将被打死战马身上沾满鲜血的子弹箱搬下打开,各个步兵分队的轻机枪组和掷弹筒手也开始找隐蔽,准备开火射击。
“砰”
“砰”
作为日军步兵中队基础火力的八九式重型掷弹筒和歪把子轻机枪也和沉重的九二式重机枪一样没有立刻开火射击,特务营的官兵大多是历经战阵磨砺的老兵,在瞄准时就盯上了日军的轻机枪手和掷弹筒手。
警戒意识低下,在旅备行军状态下的日军轻机枪手和掷弹筒手非常显眼,轻机枪兵都把轻机枪扛在肩膀上,掷弹筒兵虽然把掷弹筒抗在身后的战斗背包上,可是八九式掷弹筒那奇大的外形却是藏也藏不住的,于是,第七中队的这些支援火力特种兵器操作手便在特务营的第一轮火力攻击中损失惨重,大半被当场打死。
轻重机枪掷弹筒火力虽然处在真空状态,但是日军步兵手中的三八步枪已经开始向两侧的特务营官兵开火,一个步兵小队顶着何炜所在那侧猛烈的机枪火力向前拱动。
另外两個步兵小队则向公路的另一侧机动,虽然每时每刻都有日军士兵被打倒,可日军的反击准备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就在步兵第七中队的主力准备反击时,那名担任着求援任务的日军军曹也开始向后狂奔,他一边熟练的弯腰机动,一边迎着公路两侧射来的子弹狂奔,在一众已经匍匐卧倒在地的日军之中颇为显眼。
“快,快往后面冲,一定要找到援兵,一定要记住,求援信号弹是两红一绿。”
野田毅躲在一辆中国难民的马车后面,又拉了几具中国百姓的尸体作为掩护,对着军曹的背影高声喊道。
此时,隐蔽在野地之中的何炜根本不可能在混乱的战场上注意到这名日军军曹,不过日军步兵中队的意图却被他当场看穿,其主力企图向公路对侧攻击,只以一小部分兵力向自己这里实行压制射击,这摆明了就是看出了对面的粤军步兵连战术素质稍差,想要捡软柿子捏。
自己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黑娃,告诉炮兵连陈连长,迫击炮给我开火。”
“是。”
陶黑娃顺着交通壕跑了十几米,对着后方挥舞起红色的指挥手旗。
“连长,营长发信号了。”
炮兵连连长陈信生蹲在战壕里正观察着步兵部队的攻击效果,突然,身边的传令兵激动的大喊,他转过头去,即看到营指挥所附近那不断挥舞的红色指挥手旗,陈信生立刻放下望远镜,奔向了不远处的炮阵地。
陈信生跑到了特务营迫炮一排的阵地上,迫击炮排的排长看到连长跑来,也知道这是要开火,刚刚要下达射击命令,却见陈信生跑了过来,大声吼道:“开火射击,先打鬼子的重机枪,还有那些辎重车。”
“是,全排都有,目标敌重机枪,辎重车,开火。”
两个战炮班的炮手很快装入炮弹,随着两声闷响,两颗八十一毫米迫击炮弹瞬间飞出了迫击炮的炮膛,对于训练精到的特务营炮手来说,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存在打不中的可能性。
“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