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散兵坑中的陶黑娃拿出了一支信号枪,娴熟的装进信号弹,等待着何炜的命令,而何炜则在仔细的估算着敌我之间的距离和各个连队对日军的射击角度。
他在等待着最佳的开火时机,何炜要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干净利落的吃掉当面的日军。
公路上,昂扬之中夹杂着癫狂的歌声依然在继续,日本陆军第十六师团第十九旅团下属的步兵第九联队第三大队步兵第七中队的官兵虽然满身泥泞,可与隐蔽在公路两侧的特务营官兵一样,这些身处异国他乡的日军官兵的心中也充满了火热。
只是这火热与特务营官兵不同,这片火热来自于对征服和奸虏烧杀的渴望,来自于抢掠和虐杀的快感,尽管这些日军已经在泥泞中激战了一个多月,尽管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已经身患重兵,可自幼年起接受了军国主义教育和肆意抢掠烧杀的诱惑却使得他们把这一切都抛诸于脑后。
何炜现在还不知道和自己碰上的日军番号,冥冥之中似乎他和十六这個数字犯冲,或者也可以说是有缘,在忻口被他暴揍且被他缴获了联队旗的是日本陆军的步兵第十六联队,今天被他撞上的日军师团番号居然也是十六。
当然,何炜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天前,因为联队旗被缴获,日本陆军步兵第十六联队这个存在了几十年的番号,已经被取消,至此永远的消失在了日本陆军的历史之中。
这件事被日本陆军视作明治维新以来的陆军最大丑闻,毕竟联队旗被缴获这可是头一遭,为了淡化这次丑闻的影响,日本陆军省采取了很多降低此事影响力的措施,对在战场上自杀的步兵第十六联队最后一任联队长后藤十郎没有过多苛责。
而第十六联队的剩余官兵也全部离开中国战场,复原回国,可联队旗被缴获的消息依然是封锁不住,这其中,何炜在中央军校跟何部长搞的那次送旗大会功不可没。
不过,缴获联队旗在日本造成的后续影响,就不为现在的何炜所知了。
而现在何炜的新对手,日本陆军第十六师团成立于1905年,兵员主要来自京都、三重县和奈良县,因此被称为“京都师团”,第十六师团于9月11日在天津塘沽登陆,被编入华北方面军第二军作战序列,其时师团长为中岛今朝吾中将,参谋长为中泽三夫大佐。
该师团下辖草场辰巳少将的步兵第19旅团和佐佐木到一少将的步兵第30旅团,其中第19旅团下辖片桐护郎大佐的步兵第9联队、大野宣明大佐的步兵第20联队;第30旅团下辖野田谦吾大佐的步兵第33联队、助川静二大佐的步兵第38联队。
师团司令官部直辖骑兵第20联队,联队长为笠井敏松中佐;野炮兵第22联队,联队长为三国直福大佐;工兵第16联队,联队长为今中武义大佐;辎重兵第16联队,联队长为柄泽畔夫中佐,在淞沪派遣军中算是一支损失较小,战斗力较强的师团。
第十六师团从天津塘沽登陆之后,即在津浦路北段西路作战,先后参与了子牙河与石家庄等战役,击败了中国军队第六十七军和第三军等部,在保定会战中以侧翼包抄的战术打崩了中国军队。
战役结束后在宁普驻守待命,不久被调往大连,隶属于关东军作战序列,由于淞沪派遣军在淞沪地区作战胶着,于10月17日又被转隶淞沪派遣军作战序列。
当年10月底,第十六师团从大连港乘运输船,被转运至长江下游常熟白茆口登陆,截击从淞沪战场后撤的中国军队,先后攻占了常熟、苏州、无锡、常州、丹阳等地,在淞沪,他们经历了比华北战场要惨烈数倍的血战,而付出的伤亡代价也同样数倍于华北战场。
为了镇压中国军民的抵抗意志,也为了犒赏这些成日里经受着剧烈战场精神折磨的士兵,日军的军官完全的解除了军纪。
于是,每当碰到中国难民或者中国村庄,这些日军士兵就会如同看到猎物的野兽一样猛扑过去,经过一个村子便烧杀一个村子,撞到一群难民就屠杀一群难民,而很多日军甚至在追击和抢掠之中无视了最基本的战斗条令,老虎尚有打盹时,遑论打顺风仗打惯了且抢掠屠杀成风的日军,很多追击中的日军头脑中的第一观念已然并非是作战,而是何时能碰到下一个中国村落或者中国难民。
毫无疑问,行走在公路上的步兵第九联队第三大队第七中队的日军官兵就已经陷入了这种状态。
公路上,昂扬的军歌仍在继续,步兵第七中队中队长上元太郎中尉踩过一具尸体,那具尸体的肚子已经被炸烂,随着上元太郎踏步而上,血肉模糊的内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污黑的鲜血四处迸发。
然而,上元太郎却视若无睹志得意满的迈着步子昂首向前,在淞沪会战登陆时,上元曾经亲眼目睹几千名军人的尸体就像堆在市场上的金枪鱼一样堆积于海岸上,尸臭刺鼻,令人作呕,此后又经历了种种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与之相比,现在看到的几具尸体和内脏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在他的身后,是步兵第七中队的全体官兵以及步兵第三大队重机关枪中队的一个九二式重机关枪小队,同时,还有一批来自大队部小行李队的辎重随队前进,负责携带步兵第七中队日常作战所需的弹药和粮秣补给,当然,现在在辎重车上更多的是从中国村庄中掠夺而来的牲畜粮食和财物。
“上元君,等追击到南京,你就可以晋升大尉了,我可要提前恭喜你。”
在上元太郎身边,一名留着大胡子的日军少尉大声说道。
“多谢野田君,你也不差,我想到不了南京,你就要赢过向井君了。”
上元太郎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大胡子日军少尉的肩膀,这名大胡子少尉正是率领小行李队随步兵第七中队前进的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部副官野田毅少尉,陆军士官学校第四十九期的毕业生。
“哈哈,这些中国军队败兵简直和纸糊的一样,砍死这些人真是脏了我的家传宝刀,说起来还是要多亏了上元君,不然我和向井君的这次打赌还真的胜负难料,我的职务是大队部副官,向井敏明君的职务是大队炮小队长,他可以亲临一线,我却很难看到敌人,要不是上元君把我要了过来,恐怕我是没法子先于向井敏明君砍死一百个中国人的。”
“现在你砍到多少个了?”
“上元君,现在已经砍杀九十九人了,再砍死一个就能达成百人斩的纪录。”
野田毅说着,摸向了自己腰间的战刀,这并非是日军批量生产的机制军刀,而是野田家祖传下来的宝刀。
一个多月前,这名第三大队少尉副官野田毅突发奇想,向同在在日军第十六师团第九联队第三大队任职的九二步兵炮小队长向井敏明提出了一个“砍杀百人大竞赛”,以谁先杀满“100个中国人“为胜利,奖品为一瓶葡萄酒。
这次比赛,又叫做百人斩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