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东西总能格外惹人注意，无论是事物还是人，苏婉晴也不例外。整个过程，苏婉晴一直在很认真地欣赏赵暖芳的舞蹈。因此，赵暖芳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夏云城的举动被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苏婉晴看向夏云城，见他一如之前那般，完全没有将目光放在舞台上，心中不由得很是欣慰，脸上也露出笑容。

舞台上的赵暖芳满含期盼地看着夏云城，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一瞬是放在自己身上的，心中十分失望。借着身体旋转之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方向果然是苏婉晴的位置。这一刻，赵暖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失望有之、嫉妒有之、更多的却是不服。

她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左丞相，姐姐是太子妃，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有一件事却是她一直求而不得的，那就是感情。赵暖芳仍然记得，那一年她十三岁，在醉仙楼二楼包厢往下看，正好看到回京的九王爷，只一眼，她就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满心满眼全都是马背上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的九王爷。

及笄后，娘亲开始给她想看人家。因为她是嫡幼女，最是得宠，所以没相看一个人，母亲都要询问她的意见。她心中已经被九王爷占满，哪里肯接受那些亲事？所以无论是谁，她都找理由拒绝了。

渐渐地，母亲也觉察到她的心思。在母亲的盘问下，她说出了心中的那人。母亲和父亲甚至太子妃姐姐都十分赞同这门亲事，只不过皇帝那里一直不同意，而九王爷又常年待在边关不回京，父亲就是私底下想要找九王爷商量婚事都不成。母亲也不忍心太过逼迫她，所以她这一蹉跎就到了现在这个年纪。

当初听到皇帝给九王爷和苏婉晴赐婚的时候，赵暖芳不是不伤心。但是她心里总存在这一丝期盼，期盼九王爷并不喜欢那个苏婉晴。她总想着，一个被家族放逐的嫡女，自小没有受过传统的教育，许是真的如外面所传的那般不通文墨、毫无教养、行事没有规矩。反观自己，容貌不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两厢相比，九王爷自然能看得见自己的好。

可是赵暖芳万万没想到，那个传闻中一无是处的苏婉晴居然会有如此出众的容貌，而且规矩礼仪十分得体，与传闻大相径庭。更让她难过的是，九王爷居然如此看重苏婉晴。

赵暖芳在京城中素有盛名，尤其是在舞蹈一道上造诣很高，但是她现在已经很少在这样的场合当众表演了。而今她上场，不过是想要吸引心中之人的注意罢了。只是她还是失算了，从头到尾，九王爷的目光就没放在她身上过，更别提被她的舞姿所吸引了。

心中不忿，赵暖芳的注意力就有些不集中了，差点在众人面前出了差错。好在她功底扎实，而且反应快，很快将那一点点过错掩盖了过去。

在场的人，很少有关于舞蹈的系统且精湛的认知，所以并没有觉察到赵暖芳那一瞬间的失误，只除了苏婉晴。

看来这位赵小姐心态不稳了啊！苏婉晴感叹道，完全没有是自己影响了她的自觉。或者就算她感觉到了，心中也没有任何愧疚。

笑话，感情的事是两厢情愿的，就算自己抢了她的意中人，自己也没有亏欠了她什么。更何况，从头到尾，一直都是赵暖芳在暗恋夏云城罢了，这样自己也不算抢。

音乐渐缓，赵暖芳的动作也跟着缓了下来，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幽怨之感。最后，在音乐停歇的那一刻，赵暖芳也跟着停了下来，刚好面对上首的帝后方向。

“好，好！”惠成帝抚掌大声赞道，“舞美，人更美！不愧是我大夏的第一才女！两位王子以为如何？”

“大夏才女众多，真是令小王大开眼界！”拓跋治大笑，朗声说道。

“本王亦是如此。”闻人禹比较内敛，说话也是如此。

得到两人的赞同，惠成帝更高兴，看着下面的赵暖芳说道：“你表演得很好，朕很满意，朕重重有赏，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

苏婉晴听了惠成帝的这话，在下面心里歪歪：一般这种情况下，赵暖芳一定会趁此机会让惠成帝为她达成心愿，比如嫁给她爱慕着的夏云城啊又或者以此表现自己明理，表示这是应该的，不需要皇上赏赐啊什么的。

正当苏婉晴脑洞大开的时候，赵暖芳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让苏婉晴觉得自己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只听赵暖芳说道：“臣女谢皇上，不过臣女并不需要赏赐，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望皇上能满足。”

“哦？你说说看？”惠成帝眯着眼，看起来很感兴趣。

“臣女想要和武安侯府的大小姐比试一番，不知道可否？”

这一刻，心中的不服占据了上风，闹中一热，赵暖芳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惠成帝第一次听说苏婉晴这个人了，当初第一次听说此人还是安妃提起，他才会将她赐给老九。后来又听说苏婉晴此人长得倾国倾城，迷得老九是将她放在心尖上了。他当时还好奇地想要见见这人来着，不过后来贤妃和淑妃进了宫，他也不去安妃那里，渐渐地也就将她忘在脑后了。谁知这会儿又听左相的小女儿说起此人，惠成帝又重新想起苏婉晴来。

“苏婉晴可在？”惠成帝看着下方，出声问道。

下首，夏云城眉头轻皱，手中握着酒杯的手用力收紧，看着赵暖芳的眼神十分冷漠犀利。原本皇帝在收了贤妃和淑妃二人后已经忘了晴儿了，如今这女人居然又当着皇帝的面说起晴儿，她想干什么？

很快，夏云城又将心思放到了皇帝身上，心中已经高高悬起，紧张地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尽管苏婉晴心里万般不愿，可还是不得不站起身，来到中间跪下，“臣女在，臣女苏婉晴拜见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婉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上方，神色平静。此刻她心中十分不满，想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何时如此憋屈过。只因为上面的人是掌握人生死的皇帝，她就要如此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