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四目相对。
两人对视良久,慢慢靠近,紧紧相拥,又哭又笑。
只见阿鸢给周于攸比划了一阵,然后周于攸哭道:“阿爷身死,我们的孩子可以立坟了,如果这次阿爷牵连不到我,我能有幸活命,我会去找大师为孩子超度。”
阿鸢接着比划:“……”
“这不是你的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是阿爷为了霸占你,强行杀死我们的孩子,致使你不能再孕,你没有错。”
阿鸢:“……”
“我会娶你,要说谁配不上谁,那也是我。”
……
这两人,一个比划一个说,旁边的人虽然看不懂阿鸢说什么,但也能从周于攸的话里听出个大概。
李琩在一旁听着,恍然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带起他心里无限的愁绪,他微微闭眼,尽力调节。
杨玉环见李琩模样不对,伸手握住李琩的手,道:“郎君,你劳累了快一天一夜,该去休息啦。”
李琩睁开眼,看着杨玉环关切的眼神,笑道:“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臣妾陪你。”杨玉环柔声道。
见杨玉环这个模样,李琩也不勉强,只微微一笑,点点头。
过了会儿,周于攸像是和阿鸢说好了,两人来到李琩的面前,一起叩头。
周于攸道:“感谢殿下成全,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李琩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要成婚吗?”
“回殿下,是的。”周于攸语气笃定,“不敢瞒殿下,小人这些年,苦心孤诣收集他们罪证,便是想有朝一日,告倒他们,和阿鸢成婚。”
“你倒是诚实。”李琩顿了顿,“若你们想成婚,我可以为你们证婚。”
“谢殿下,谢殿下。”周于攸喜不自胜,又拉着阿鸢给李琩叩了几个头。
李琩道:“你不必着急谢我,我们对你阿爷的审定公文还没下,是否要抄家,对你是否要判刑或流放,还有待商榷。”
“小人明白,无论殿下如何处罚,小人都甘愿领受。”周于攸回道。
“那就好。”
李琩点点头,让人把周于攸押回监牢。
处理完周于攸的事,李琩对高仙芝道:“封将军那边,人拿得如何?”
高仙芝回道:“正在缉拿有关人等,但龟兹城不小,犯案之人又不在一处,恐怕要天亮才能结束。”
“好。”李琩点头,“于阗一战尸体未还乡的将士,还有将士家人们的赠金,高将军按规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喏。”
“此次缉拿的涉案人员里,地方官员召集判司、龟兹司法一同会审,将结果报我即可,至于军中将士……”
李琩看向一直默默跟着的安思顺,问道:“安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理?”
安思顺突然被点,神情一怔,连忙道:“末将并非是军中司马,也非掌令之人,不敢妄言。”
李琩道:“在一众犯案人员中,并没有安将军,不然我也不会才知道安将军就在这安西。”
安思顺又是一愣,疑惑道:“殿下识得末将?”
李琩道:“开元二年,吐蕃以十万之众,犯我陇右道四大镇,当时安将军便跟着陇右防御使薛讷大破敌军,当时与安将军一起破敌的,还有如今河西节度使王将军的阿爷,你们都是大唐的英雄,我自然知道一些。”
开元二年,李琩还未出生,之后安思顺就一直在陇右道四大镇任职,且名声也并不响亮,所以安思顺听了李琩的话,便真的觉得李琩对他们这些边将有过关注,不然不会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