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象孔。
面对这样拥有几十门大口径舰炮的堡垒群,明瑞毫无办法,尝试着打了两次,皆未能靠近就被枪炮打退。
明瑞又故意卖破绽设伏,但缅军早已定下反击策略,正在争取北路军获得突破,舍瓦利耶.米拉尔对明瑞的示弱视而不见,坚持守在堡垒中不出去。
明瑞焦虑异常,特别是六天狂奔二百公里后,后勤根本无法到达,军中已经极为缺粮。
在此时,清军命不该绝,观音保亲率骑兵外出侦查,结果意外获知一个好消息,缅军在象孔以北的孟隆埋藏有大量粮食。
于是明瑞立刻下令军队离开象孔,往回走几十公里去孟隆就食。
几乎在同时,缅军大将梯诃波底(也叫内苗.希哈巴迪)率领三万缅军从暹罗赶回。
白象王立刻命令他挑选八千精兵,星夜前往与满清北路军对峙的新街,增援被打的不敢出门的莽聂缈遮。
而在新街外,额尔登额的瞎操作,已经极大的挫伤了清军士气。
人数不过三千五百人四川绿营连日猛攻新街,没有多少收获不说,还战死了五百余,伤者上千,超过一半人都失去了战斗力,军心士气极为低迷。
梯诃波底到达之后,新街的缅军已经多达一万七千,实力大为增强,于是他们开始试探性的出城与清军接战。
而清军在额尔登额接手之后,四川绿营伤亡惨重,云南绿营干脆摆烂,仅剩的几百八旗骑兵,额尔登额又不愿意让他们前出作战。
因为这位八旗大爷心里清楚的很,这里八千人中,四川绿营和云南绿营打光了问题也不大。
但是这五百左右八旗骑兵丢了,他一定项上人头不保。
不但额尔登额这么想,新任云南提督谭五格也是这么想的。
这老贼是雍正五年(1727)的武进士出身,如今已经快七十岁了。
谭五格年轻时倒也是猛将一员,是清中期极少从汉人抬旗为旗人的大员,但到了此时,年事已高的他只想怎么平安落地,把富贵传给后人。
有鉴于前几任提督的惨状,他更怕折了这几百满洲骑兵,担上责任,也支持额尔登额的避战策略。
于是,在额尔登额兄长额尔景额手中,能打的缅军不敢出城的北路清军彻底萎了,连续几阵都被缅军打的稀里哗啦的。
特别是缅军在城外立稳跟脚之后,燧发枪大阵布置起来,清军根本不敢靠近,此时就是出动八旗精骑也无济于事了。
对峙十余日之后,缅军渐渐逼近营帐,额尔登额与谭五格守不住营寨,于是趁着凌晨突然决定撤走。
他们倒是有战马,八旗骑兵也有,但四川和云南的绿营没有多少,额尔登额甚至都只是紧急通知了一下他们,随后便拔马就走。
就这样,清军八旗大爷骑着马在前面跑,四川和云南的一钱汉在后面赶,缅军听到动静,也尾随而来。
关键时刻,甘肃人,随兆惠一起在黑水营中血战过的老将,云南临元镇总兵王玉廷舍命殿后,阵亡在阻击战中,这才掩护大军安全撤退,但军械辎重大半都被缅军夺去。
至此,清军偏师北路军完全战败,缅军可以从容袭击清军后路了。
。。。。
木邦这边,留守的珠鲁讷还在按照与明瑞的约定沿途建立兵站,运送补给。
珠鲁讷命参将王栋前往锡箔,守备郭景霄前往天生桥,总兵索柱前往宋赛。
但没等索柱到达送宋赛,敌军突然从侧面出现,好在索柱把哨探放的远才没被突袭。
但敌军很快增加到六七千人,这是正是击退了清北路军的梯诃波底和莽聂缈遮。
索柱只有两千人,抵挡不住只能退往天生桥与守备郭景霄汇合,但两军才汇合不过半日,熟悉道路的缅军抄近路而来。
郭景霄正打开营门迎接索柱呢,没想缅军到来,猝不及防下全军被切成几截,但好在缅军远来,又不擅长包抄战。
索柱与郭景霄合力突围,竟然神奇的只损失了不到百人,安全带着大部分突出了重围。
只是这样一来,肯定不能继续南下给明瑞运送补给了,两人只能舍了粮草,退回锡箔王栋处。
但缅军再次紧随而来,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三千,索、郭、王三人只有三千余人,且全是绿营兵,苦守一日后,再次突围而出。
走了不到半日,遇上了前来增援的总兵胡大猷,但胡大猷兵马也不多,只有几百人,清军再次陷入缅军的重围。
同时,一直在袭击清军后勤的登贾.敏康也带领四千人赶到,缅军增加到了一万六千人,清军只有四千出头。
这次就比较惨了,总兵胡大猷、总兵索柱、守备郭景霄全部战死,四千清军战损八百余,余者向木邦城溃退而去。
留守木邦的珠鲁讷看见缅军漫山遍野而来,毫无准备的他顿时愣住了,珠鲁讷想不通缅军从何而来,只能以为是明瑞已经战败。
于是珠鲁讷一边收揽败兵,一面命人向云南巡抚鄂宁求援。
可怜鄂宁手中只有几百宛顶兵,根本拨不出人,只能不停向北路军的额尔登额求援,让他赶紧支援木邦。
此时,额尔登额距离木邦非常近,急行军最多三日就能到。
但额尔登额和谭五格早已丧胆,借口缅军阻隔不能通过,坚持在国境线内绕道。
只用三天到的路程,额尔登额走了二十天都没到。
满清乾隆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正月初六,缅军即将对木邦合围。
木邦清军逃散大半,珠鲁讷把自己的御赐将军宝匣和金印交给陈元震,对其说道:
“汝非满洲亲贵,不用与吾皆死,待我死后,请把此宝匣金印交还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