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别把自己给想废了。”
黄图说着,转身便走,随后关上了许开房间的门。
而许初不知何时便站在门外。
“他没什么事,只是在想一些问题。你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我想还是别去找他吧。”
说完这句话,黄图也不理会许初是否回应自己,便径直离去。
许初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打扰许开。但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却忽然打开了。
“哥哥……”
许初看见许开那有些憔悴的脸色,不由得更加担心。
许开看见站在门外一脸担心的许初,脸色稍缓,轻轻地揉了揉许初的头:“先等一下。”
说完,他便离开宅子,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云青山还在睡觉。
……
……
砰砰。
“来了,谁在敲门啊……许关?”
张云漾推开大门,惊讶地看见许开就站在门外。
但他的脸色,却极为不好。
作为医家,张云漾能看出他浑身紧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许关,你怎么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张云漾一脸担心,关切地问道。
该不会是许关生病了来找他治病吧?
“不……云漾,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可以进来吗?”许开的脸色似乎更加憔悴了。
“啊……没什么,请进来吧。”听到许开直呼自己为“云漾”,张云漾脸上闪过一丝绯红,随即将他迎了进去。
许开落座,张云漾为他倒了一杯茶:“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
许开却环顾了一下四周:“张旭玲不在吗?”
“她啊,有事出去了,好像是为孔伯升的庆功宴做准备。到时候那场宴会也少不了写诗赋词,交流心得。她好像是出去寻找灵感了。”
“这样啊。”许开轻轻地点头,“那你不去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张云漾轻轻摇头,“倒是你,许关,你有什么问题?是读书上遇到了什么问题,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不是关于读书的问题……我想问问你,你们张家……嗯,张圣世家,有过什么敌人吗?”
张云漾思考了一下:“我张家确实有不少敌人,以前也有一些不长眼的暴发户与我们对立,但都没落得过什么好下场。”
“我想问的是,张家把他们……夷族了吗?”
“有一些确实是。”
“那……有没有什么个人与你们为敌,也将其夷族了的?”
张云漾通读自家历史,自然知道确实存在这种情况,但她不理解为何许关来问自己这些问题:“许关,你为什么要问这这种问题?你是从哪里听说了一些关于我张家的事情吗?”
随即,她有些不安起来。许关家里没什么亲戚,该不会有什么亲戚不小心惹到了他们家里某个人然后被报复了吧?
那样的话自己还能和许关成吗?
许开摇头,否定了张云漾的担心:“不,我只是想做个参考罢了。若是不便讲,那不讲也可。”
“这些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你问的又不是具体的事情。确实,有一些人与我张家结仇,随后被我们夷族了。”听到许开的保证,张云漾不由得稍稍安心下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张云漾反而不解起来。
“为什么将他们夷族?”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啊。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谁都不想自己亲手给自己埋个雷吧?历史上曾有一个大隋皇国,大隋与宇文一族有仇,因此将宇文家夷族。但最后,大隋还是灭亡在了在宇文一族的残存族人手上。”张云漾以史为鉴。
她觉得许开好像是与某人结仇了,但对方有个天赋很好的后人,不知道该不该斩草除根,因此以此告诫许开不应手软。
“宇文一族……?不,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那些剩下的人对于你们亚圣世家来说,就和蝼蚁无异吧?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斩尽杀绝?圣路之争,不是应当点到为止吗?仅止于争论,不会再对直接对对方下手?”
“许关,你也知道那是‘圣路之争’,我说的是生死之争,以及朝堂之争。朝堂倾扎,务必要将对方斩尽杀绝,这点道理连我这个要走圣道的人都明白。再弱小的敌人,也有成长到成为庞然大物的可能性。斩草除根,就是掐灭这点可能性,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你——不,等一下,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许开还想问一些什么,听到张云漾的话语,却忽然止住。
“怎么了?莪说的是……怎么了吗?”张云漾将自己的话语重复一遍,随后不解地问道。
许开缓缓地站起身来,轻声地咀嚼着三个字。
随着他轻声说话,他脸上的憔悴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出了一种明悟,一种恍然。
“你……你怎么了?”张云漾也不由得站起身来,担心地看向许开。
许开却一把抱住了她,原本紧绷的身体也变得舒缓起来。
“你——你做什么啊?!”张云漾惊叫道,却并不挣脱许开的怀抱。
许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谢谢。”
“我做了什么吗……不过,不用谢。”张云漾也抱住许开,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你没事就好。”
许开将张云漾放开,随即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失态了:“啊,抱歉……我刚刚有些激动了。”
“不……这没什么。谢谢你。”张云漾颤颤巍巍地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能帮到你就好。”
为什么要谢谢我?许开不明白。但他现在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情了。
“我有事要离开一阵,我家那边就拜托你照顾两天,要不了多久的。”
“嗯,你放心吧,帝都没人敢在你那边捣乱。”张云漾轻轻点头。
许开对着张云漾一抱拳,随后转身离开。
张云漾还在回味着许开身体的温度。
“啊,对了。”
临走之前,许开忽然回头。
“我的名字,是许开。”
……
……
许开走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孔伯升成功通过天意榜的试炼,孔家在此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故此街道上的人特别地多。
原本他可以无视嘈杂的人群径直离开,但他却左躲右闪,侧身躲开蜂拥的人群。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每个人的存在。
但他却并未因此而烦闷,而是感觉到一种豁然开朗的舒畅之感。
他拿出那块通讯玉,给严河发了一个消息。
【严河,既然你视我为师,那我便来为你上第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