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没事吧?!”
严河急忙摇晃着少年的身体。
但无济于事。
利箭准确地洞穿了他的心脏,再加上他仅仅只是个凡人,即使医家进士在场,也无力回天。
“此乃里通妖魔的罪人一族,严河,你莫非要袒护罪人不成?”
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射箭的人。
严河记得他,他是孔上义身边的下属。
严河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却还是不得不低头行礼:“在下……并不知道他是罪人一族。还望大人恕罪。”
“哼,这次就放你一马。但严河,你要谨言慎行,莫要再犯这种错误。”那人冷哼一声,转头离去。
严河不能动,不然就会得罪西海圣人一脉,这对他的主子极为不利。
但,虽然不能动,却还是可以进行一些动作的。
比如今日他当着严河的面将那钟大壮一家最后的亲戚射杀。
他早就发现了逃脱的少年,但他料定了对方一定会去找严河,正好以此威慑对方,让严河知晓自身的处境。
不是背靠西海圣人一脉就可以高枕无忧的。
严河看着少年惨死的尸体,默默走上前去。
“你想做什么?”
顿时有州卫止住他的动作。
“此乃背叛人族的罪人,当曝尸荒野,不得入葬,你莫非想违背大历律法不成?”
严河深吸一口气,说道:“这里是我家门口,我想收拾一下。”
“不行。就算你想要收拾,也必须等到行刑完毕之后才可。”
“难道我连我家门口都不能收拾了吗?!”
“至少得等到三天后,让所有潜在的罪人明白,背叛人族之下场,以此引以为戒方可。”州卫严肃地说道,“而且说到底,你也算是有窝藏协助人族叛徒之罪,这点小事就当作给你的小小惩戒。”
严河怒视着州卫,他知晓这多半是孔上义的手段。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放过了自己,且似乎不会再像先前那样使用激进的手段,但像这样的事情恐怕少不了。
他一挥衣袖,向着国院那边走去。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严河依然不愿浪费时间学习。因为他知晓,只有努力学习,在科举中取得好成绩,考上天庠,自己或才有与孔上义掰腕子的可能性。
才不会像这样,如此地屈辱却无丝毫反抗之力。
便在此时。
那块通讯玉动了。
他立刻将其拿出来查看,想到知道许师到底对这件事怎么看。
然而许开传来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
……
……
许开的一天是从上课开始的。
自从让下人们也跟着许初一起上课,他的任务就变得格外重了起来。
下人们也变得怨声载道。
许开有些不解,不是他们想要学习的吗?如今又嫌学业重,怪不得一点都学不进去。
但当他交流了一下后,才发现是自己的错。
下人们的任务本来就重,虽然看似只伺候许开一人,但实际上有三栋宅子需要打扫,而许开请的下人不算多,在黄图和云青山住下之后任务变得更加繁重。而每天上午的课耗去了不少的时间,让他们的时间变得更加紧迫。
于是许开大手一挥,给他们涨了工资,同时还减少了任务。丫鬟仆役们顿时高呼老爷的恩情做牛做马也还不完,于是学习得更加认真。
便在他上课时,他接到了严河传讯。
他随意出了几道题,示意众人先自习一会,拿出通讯玉查看严河发给自己的消息。
“嗯?”
死了一個下人?
“你没事吧?”
“许师,学生没事,只是……”
听到严河没事,许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于是他追问道:“你没事就好……只是什么?”
“钟大壮……死的不止是他。”
“还有谁?”
“还有……他整整一族。他被夷族了。”
许开愣在原地。
“……夷族?”
“夷灭三族。他整个家被屠戮一空。”
许开沉默地放下通讯玉。
黄图和许初发现他的样子有点不对。
“老许,你怎么了?”
黄图上前关切地问道。
许初脸上也写满了担心。
“……不,没什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为止吧。”
放下手中的书,许开走向屋内。
正在上课的仆人们不知所措。他们能感觉到自家老爷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有胆子大的仆人上前询问:“请问,黄公子……老爷是怎么了?”
黄图看向许开离去的背影。
那背影写满了不解、愤怒以及纠结。
“……我去看看吧。”
黄图跟着许开一起进楼。
他直接推开许开房间的门,看到许开躺倒在太师椅上,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本书盖在自己脸上,似乎是在睡觉。
“你怎么了?”
听到黄图的声音,许开取下覆盖在自己脸上的书,语气无力地说道:“我在想问题。”
“什么问题?”
“我想,这个问题只有我自己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