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缓缓对郑巧燕道:“我瞧着你性格直爽洒脱,又不拘小节,胆大心细,也是最最聪慧明事理的人,许多事都还是你来提点我呢,你自己必然也是知进退轻重的。
只是拿些这样的话来逗我玩罢了。
只是婚姻一事上,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你娘不在身边,你爹又这般宠你,若是你觉着婚事上不顺心,或是这家的公子有哪里不好,只要好言好语得与你爹说了,我想你爹也会听你分辨的。”
郑巧燕歪头看着桃夭:“你怎么知道我爹宠我?”
桃夭耐心分析道:“你只看小妍的事,你能在师爷、狱卒面前都说得上话,你在郑家的地位可见一斑,若是没有你爹对你的纵容宠爱,你哪里能呼风唤雨到那一步?”
郑巧燕闻言却有些恍惚:“这就是宠我吗?他只是整日忙于公务,根本就无暇管我罢了,就连我的婚事,也根本就不上心,只一味交给外三道的人,由得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桃夭终于听出郑巧燕口中几句真话来,便只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爹是将你的亲事交给你姑姑帮着相看了吗?”
郑巧燕一惊:“你怎么知道?”
桃夭浅浅一笑:“方才是你自己说的,你与魏先生的婚事,你爹和姑姑不许。既然不是你爹,那想来就是你姑姑在做主你的婚事了。”
郑巧燕不屑得扁扁嘴:“你还有几分小聪明。”
桃夭这才继续道:“你姑姑家世高,在杭州这么多年,认识的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少爷也多,这样的婚事上,你爹亲力亲为,都未必有你姑姑相看得好,而且若是你姑姑姑父出面帮你说亲,也自然能说到门第更高的婚事,想必是因为这个缘故,你爹才让你姑姑帮着相看的……”
桃夭的话还没说完,郑巧燕的眉头已经皱得打起了结,几乎拍案而起:“你什么都不懂就别瞎说,那个老妖婆就是人面兽心,什么东西,一味得只知道哄骗我爹,什么长姐如母,长兄如父的,都是放屁,都是鬼扯!她如今终于有法子惩治我了,怎么会放过,定然在背后弄些个渣滓给我,让外头的人还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她就是个这样的人!”
桃夭惊诧于郑巧燕的激动,桃夭怎么都想不到郑巧燕对他的姑母竟然有这么多的怨恨,原本想着他们两家都在杭州,郑巧燕又从小没了母亲的庇护,这位姑母又帮衬了郑知府的仕途,与他们家的关系想来会不错,谁曾想竟然会闹成这样。
郑巧燕看着被她激动的言辞吓得愣在一旁的桃夭,这才终于和缓了语气,道:“你被我吓到了,你也觉着我不可理喻是不是?我爹就总觉着是我不好,我不能在他面前说那个老妖婆半个不字,要不然就都是我的罪过。”
桃夭如今倒是有几分看出来,她与家中的父亲吵架,或许未必是因为婚事,而是因为这位姑母。
桃夭却只温声道:“我不觉得你不可理喻,只是心疼,你想必是在这位提督夫人手底下吃了不少的苦头,受了不少的委屈。”
郑巧燕闻言眼圈一下子红了,背过身去,抿着唇,好容易将眼泪忍下去。
桃夭则轻轻安抚着她略微抖动的肩膀,道:“巧燕,你娘从小不在你身边亲自照看着你,而做父亲的对女儿总归不会有母亲对女儿那般的细心周到,让你寄人篱下,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