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墨云是少有的能从玉姐儿的角度看待此事的男人。
“是啊。”梅娇兰点头道,“霍兆刚打人有罪,但霍子周自己也有罪,这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吴墨云见梅娇兰一点都不避讳她对霍世子的厌恶,饶有兴趣地问:“你认为中山郡公世子爷是恶人?”
“反正不是个好人吧。”梅娇兰语气不屑地说了一句,又反过来问,“你觉得梅竹桃是好人?”
吴墨云摇头说:“她不是。”
“那敢情好,三爷与我同仇敌忾了。”
两人互相一笑,吴墨云又问:“你哥哥与霍世子关系非常好?”
梅娇兰看着吴墨云的眉宇,心里嘀咕道,自己刚才说戏文似的说了一大通,吴墨云只管不厌其烦地听着。现在轮到他问了,区区两句话都问到了重点,可见他脑瓜子是多好使。不过,有这么好用的脑瓜子,怎么读书就是不行呢?
她笑着说:“谈不上有多好。哥哥这人,跟谁都能聊上几句。以前他与霍兆刚是大舅子小妹夫的关系,自然走得近一些。别人若是因故跟他疏离了,他也不在乎。能让哥哥在乎的,便只有那些蛐蛐和花鸟了。”
“嗯,我喜欢。”吴墨云把扇子往手中一敲。
“啥?”梅娇兰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他的个性,我喜欢。”吴墨云解释了一句,说:“既然他也爱玩蛐蛐,改日,你不妨介绍他到我们玉环茶社来。”
梅娇兰认真考虑了一下。
然后,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哥哥喜欢自己玩。”
其实心里想的是,她才不想让丈夫跟自己哥哥狼狈为奸呢。
与霍兆刚当年的教训还不够嘛。
吴墨云“哦”了一声,道:“这样啊。”
梅娇兰:“是呀。”
两人各自沉默了片刻。
“霍家这一回算是丢大脸了。”吴墨云把扇子收起来,放到桌上,沉吟道,“不过,最多也是让他们丢一丢脸了。霍家军中有两个将军,宫里有一个惠妃,腰杆子可是硬的很。”
吴墨云说得这一些,经历过前世的梅娇兰自然知道。而且,上辈子身为霍家媳妇的她,还知道那个惠妃,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晋升为惠贵妃,霍家由此进入顶级世家的行列。
前世,梅六媳妇与霍子周姐弟把霍兆刚告到了衙门,结果惨淡收场。非但没让霍兆刚吃到苦头,反而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这一回,她梅娇兰断断不会让霍兆刚过得太舒坦。
“三爷说这些干什么?你没听我哥哥说嘛,他并未亲眼看见霍兆刚凌辱那玉姐儿。”梅娇兰见锦食斋的饭菜到了,一边吩咐丫鬟布菜,一边说,“我已经打发旺财把哥哥的话都与六婶子说了,听旺财说,六婶子听了我哥哥的话,当场就灰白了脸。我估摸着,他们姐弟也未必有那个骨气把事儿捅到官府。”
梅娇兰深知,前世发生的事情,今世未必还会发生。就像,如果没有她在背后煽风点火,牵线搭桥,那梅竹桃今天可能便会把婚顺顺利利地结了,根本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梅六媳妇告状的事同理。如果她不去告状,后面的事都无从谈起。
吴墨云听女人这样说,嘴角露出一丝玩味,道:“不能一下子把他们斩草除根,你会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