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军卒拦下了马车,一边听一位会说汉话的元人校尉解释,这是明里帖木儿叫进来玩杂耍的班子,一边翻箱倒柜般地检查车上载的那些箱笼。
“这都什么东西?”
“都是杂耍时用到的道具。”那名校尉解释道。
“这些油纸包的是什么?”
“也是......”
那坐在车上跟车的一位戏班杂役,这时递过来一袋铜钱,陪笑道:“军爷,真就是杂耍时用的道具,您到时看我们开演时,您就明白了。”
那兵卒拿了钱袋,满意地掂了掂,挥手放行。
那名元人校尉,这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招呼众戏班,往中军帐走去。一边对其中一辆驴车的窗户小声道:“明里帖木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准备,说,请您万事放心。”
车窗窗帘一挑,露出一张机灵的脸来:“多谢。”又望着西边道:“那里就是炮营的阵地吗?”
“正是。”
隔着层层营垒,可以看到樊城那残破却又坚挺的外郭城墙。阵地前沿,回回炮已经哑了数日,匠人和士兵无所事事,有骑兵在阵前集结,不过看上去也像是做做样子,没有半点冲锋的士气。
“真棒啊。”那人叹道,也不知是叹这元军营垒的规模,还是叹那不成体统的炮营。
那校尉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心中一愣,竟然是个清秀的小儿,这就是明里帖木儿千叮万嘱,要誓死保护之人?
此时,中军帐里,明里帖木儿正在伯颜和阿术面前回话。
“戏班,这是军营,是打仗的地方。你把戏班招进来?别以为我不敢用军法处置你!”伯颜怒气冲天,对站在军帐中央的明里帖木儿大发雷霆。
帖木儿不卑不亢地道:“我也是为了草原的兄弟着想,这襄阳一围就是五六年,兄弟们别说乐子了,就是女人都没见过。这戏班最近在郢州十分出名,我叫进来给兄弟们放松一下,有什么错?”
“你还敢顶撞!”伯颜气得就要拔刀。
一旁的阿术连忙拦着:“大元帅消消气,这明里帖木儿也是年龄小,才会有这种小孩子举动。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除了贪玩,还真是能将普通士兵当兄弟的人。将来啊,也是为大元打江山的好苗子。”
伯颜冷哼一声,还刀入鞘:“就他,和汉人的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
帖木儿冷笑道:“我酒囊饭袋,那大元帅连个杂耍班子都怕成这样,又算什么?”
“帖木儿,你闭嘴!”阿术呵斥道。
伯颜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被激了起来:“这是戏班不戏班的问题吗?行,你去把那个戏班给我叫进来,我看看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不能逗乐我,我立刻砍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
“那不行!”帖木儿心里一急,叫道。
阿术做和事佬道:“这样,帖木儿,你就叫那个戏班出一个最会逗乐的人,让他来讲个笑话,若是好笑,那就让他们戏班在营地里表演,若是不好笑,那就砍了脑袋。”
帖木儿还待反对。
伯颜已经挥手叫人传下令去。
帖木儿心中焦急,也只能退到一旁。
过了一会,一人出现在大帐的门边,光线一明一暗,一个瘦弱的身影走进了军帐。
帖木儿一看,心立刻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