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韩简这是要试探朝廷的底线还能多低啊。”
“他难道不是在试探我的寿命还有多长?”
离开了魏博军大营,梁信这才骂了出来,旁边敬翔叹息一声,缓缓道:“此乃一箭双雕之计,不仅是彻底断绝您和河南藩镇的往来,更是借着您的名头,去摸那朝廷究竟能忍到什么程度。”
魏博军要造反吗?
并没有,老丈人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婿,所以借兵给他去报仇。
小孩子过家家的嘛,又不是出来攻城略地了。
大家其实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明面上有个理由,哪怕这理由再离谱,只要魏博军不真的动手,些许逾越举动,朝廷还是能忍住的。
唯一不爽的还是只有梁信。
只要真去抢了,他首先就得罪了崔安潜,紧接着也会被朝廷彻底看做魏博军的人,同时,他还捞不到好处。
一个女人罢了,他要多少没有?
但若是不去,接下来就得立刻考虑怎么对付魏博军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魏博军没有真正攻城略地,哪怕他花半個月时间把天平军屠了再撤回去,朝廷也最多是派使者斥责一下。
“韩简身边必然也有人指点。”敬翔缓声道。
依照他和李振所谋划的策略,本来一切都是顺利进行,但随着魏博军到来,一切都冰消雪融,紧接着,韩简走的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
拿捏天平军,试探朝廷,同时向河南藩镇挑衅一番,亮了肌肉,还不会引起这三方的反弹。
“但归根结底,也还是我手中无强军,哪有什么阳谋诡计的,无非是吃准了我现在不敢跟他翻脸。”
“那您还要去......”
“为什么不去?”
梁信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策马转身看着不远处的魏博军大营,冷笑道:
“他敢给我两千魏博军铁骑,兵权到时候就算不在我手上,我也有办法让它替我做事。他韩简虽是魏博军节度使,现在,怕是忘了他家的节度使究竟是怎么来的!”
“咱们且先回去,看他什么时候把兵马给过来。”
......
城头旌旗招展,随着城外马蹄声传来,守卒们仔细看了片刻,才让人下去开城门。
“让毕师铎来见我。”
梁信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等毕师铎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甚至还笑了起来。
“毕将军,这两个月,城中也多亏有你,才能守住。
此功,我会请岳丈替你向朝廷表奏!”
听到这话,毕师铎当即眼神一亮。
相比于现在诸事不顺的梁信,他的新岳丈韩简倒是可信许多,权势也极大,况且再加上魏博军的名头,就更加可信了。
但片刻后,他居然摇摇头:
“末将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留守当初活命之恩,至于说邀功,那也该是向您邀功;现在并无外人,请恕末将说话鲁莽些,
那韩简,只怕是居心不良!”
毕师铎这几日也仔细做过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心态放平一些,准备好好在梁信帐下做事。
毕竟相比于现在诸事不顺的梁信来说,韩简堂堂魏博军节度使,帐下又怎会缺少战将?
就算收留了毕师铎,他一个外来人,又怎么融入在姻亲、利益种种利害联结下显得格外团结的魏博军?
不如就待在梁信这儿,至少上升空间是看得见的;等将来情形真的坏到无可救药,那自己再另做打算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