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
寒风很大,但扑在人的脸上,却让人心里腾起一种介于冷和暖之间的感觉。
燥。
并不是想起了养在刺史府里的母女俩和娇俏的舞姬,也并不是想到了装满府库的钱粮兵甲,只是单纯地看到面前的人还在惺惺作态,而升起的烦躁。
宋节度,
老东西,
老混账,
你,
怎么还不滚!
男人完事后,对身边女人的兴趣就会大减,甚至会把她往旁边推一推,冷冷地说声“热”。即使是这样的关系,其实还是有很多情面可讲。
但梁信对宋威可没有半点好感,尤其是从他口中听说,再过不久,很可能就有新的天平军节度使上任了。
所以,看来自己又得换个人舔了。
风声很大,梁信穿着一身黑衣,衣摆在风中微微摇晃,朴素的不能再朴素了。
宋威则是一身锦袍,与梁信的寒酸形成鲜明对比。
他也很清楚梁信的心态可能会发生变化,但他觉得自己能轻松拿捏梁信,所以,走的时候十分轻松。
毕竟在他看来,这位郓州刺史只不过拿下了郓州城和一個寿张县,等于是郓州这张地图还没探索完。
若是后续没有自己给他提供人脉、兵马,他拿什么镇抚整个郓州?
“晚辈,恭送宋公。”
此刻的郓州城外,另外两镇兵马已经在稍早的时候离开。
那两位将军,没想到临走前还能大赚一笔,梁信向宋威借了一大笔钱粮,将那两位将军的“回报”全都给了他们。
想都不用想,那两个聪明的将军,当场点过数之后,居然转手又将它们偷偷摸摸交给了梁信,说是要进行第三轮的投资。
这是连梁信自己都没想到的骚操作!
宋威倒是不清楚这些,他饮下了酒,回到自己的平卢军中,下令启程回去。
至此,黄巢军退了,这些本来会像黄巢军一样祸害地方的藩镇兵马,居然罕见的没有连吃带拿,还在郓州留下了大量的粮草辎重。
甚至在临走前,他们还在感谢梁信。
谢谢梁刺史带咱们发财!
“回去。”
梁信盯着平卢军的背影看了片刻,眼神恢复平静,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
“什么人,要去哪?”
大军前行,自然是要往外铺开哨探,十几名哨骑分别打马前进,其中一人,很快就发觉在不远处的官道上,正有三名骑兵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过来。
他悚然一惊,赶紧抽出佩刀,做出警惕的姿态。
那三人也看到了他不安的样子,连忙止住马匹,赔笑道:
“借问一声,前面可是郓州刺史的兵马?”
“瞎了尔等的狗眼,咱可是平卢军!咱们的节度使可就在军中,你......”
那三人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居然没生气,彼此对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再次赔笑道:“是是,是咱们看走了眼睛,只不过,请问郓州城在前面么?”
“对。”
哨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三人这才表露身份,说自己是从郓州其他几个县过来送信的,然后,也取出了身份信物。
既然对方是送信的,身份也查验过了,那自己这边也就无需立刻上报,最多是今晚回军中汇总消息的时候,再顺嘴提一句就行了。
外面风冷得很,自己奉命出来做哨探就已经很倒霉了,没必要再去增添工作量。
中军处。
马车缓缓开动,为了照顾到年迈的宋威,车子不能开的太快,所以就很考验马夫的技术。
车厢里,宋威抱着最新章回的《三国演义》睡得正香。
旁边侍女照料着他,轻抚着宋威的白发,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梦里,宋威看到自己再度率领平卢军,在一座城前列阵,在不远处,则是黄巢军的旗号。
贼军几时又回来了?
宋威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开始下令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