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斩!”
裨将挥挥手,当即有一队如狼似虎的平卢军士卒走出来,拖着县令走到一旁。
其中一人抽出刀来,漫天风雪飘过刀身,让它越发冰冷雪亮,到时候一刀劈下,那血光刀光泼洒成一片的场面,想必会很动人。
“你不能...”
噗!
士卒真的动手了,出城迎接的队伍里当即涌出一阵惊呼声。
寿张县,被黄巢攻破且劫掠了一遍。
你作为城中的主官。
居然还活着?
要知道,那可是最喜欢杀官抢大户的黄巢军!
邱县令能活着站在这,只有两个原因:
他当时弃城而逃,
或者说,
他和黄巢军有来往。
不管是哪个,梁信都有名正言顺杀人的理由。
梁信随意点了点其中一个年老的文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李卫。”
“县中无主,不如,就由你来暂任这个县令吧。”
年老文吏的老脸当即扭曲地如同菊花一般。
从文吏直接到县令,无疑是火箭般的晋升速度。
可他不敢啊。
君不见前任邱县令躲过了黄巢军却还没躲过新上任刺史的这一刀?
但看看“躺”在一旁脑袋身体分家的邱县令,那个不字憋在嗓子眼里,无论如何没法说出来。
“下官遵命。”
当场杀了一个县令,封了一个县令,已经是相当僭越的举动。
但换个说法。
就是杀了一个通贼的官,又当机立断,临时安置官吏镇抚寿张县。
此乃大功。
风越来越大,把地上的血腥味儿卷到人的鼻子里,梁信深吸了一口带血腥味儿的空气,重新骑上战马。
不用他吩咐,新上任的李县令就身子一颤,走到战马跟前,主动牵起了缰绳,将身价拉的无限低,自愿做一个马夫。
这就是...权力。
与郓州城不同,寿张县的街道上挤满了人。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梁信策马走在街道内,发现有不少人抬眼瞪着他的百姓,已然是个死人了...
如同之前说过很多次的那样,天气真的很冷。
再加上没有一口吃的吊命,人活不下去也是常理。
梁信沉默不语,转头看向其他人,出乎他的意料,那些平卢军士卒,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些许不忍。
“刺史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那个裨将很是突兀的开口道,他也看到了那些横陈街头的死尸。面无表情道:
“我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丘八,居然也会有一天能同情这些黔首,说实话,末将其实也很好奇。”
“因为咱们的出身,其实是一样的。”
梁信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以后,我能让百姓不再过这样的日子。”
裨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开始放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