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宋威的调兵命令,梁信脚步也轻快了些,刚走到营帐外,迎面看见宋威的副将走过来,立刻迎上去,笑道:
“下官,拜见王将军。”
副将姓王,梁信见到他就施礼,让此人心里颇为受用,脸上喜道:“见过梁刺史,刺史这是才见过宋公?”
“正是,不得已向宋公借些兵马,宋公已经恩准,借了一千兵马。
下官这是要调兵去的,不过,现在正好碰见王将军,倒是有件小事跟您说一下。”
“何事?”
王将军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见梁信从袖中掏出一块美玉,登时眼睛都看直了。
“下官昨夜得到一块美玉,听宋公说,王将军是风雅之人,正所谓良玉配君子,若将军不嫌弃,还请收下这块玉。”
“好说,好说。”
王将军看得出来是块好玉,见梁信明摆着是要送给自己,一时间乐得合不拢嘴,哪里有半点谦让,立刻伸手接过。
收下了玉,他态度更为热情,笑道:
“梁刺史既然是去奉命调兵,恰好末将无事,不如就替你跑一趟吧,等到饷午之后,那一千人自然会到郓州城外听你调遣。”
“好,那就多谢将军了。”
梁信立刻施礼,又对着王将军挤挤眼睛,笑道:“将军可知道,其实这郓州城产的不仅是美玉,等下次将军有闲暇,一定要来城里坐一坐。
晚辈到时候做东,定能教将军大开眼界。”
说罢,两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策马离开平卢军大营,孙昌跟在后面,这两日看见梁信花钱时候分明是大手大脚毫不心疼,所以终于问出了心里的不解。
“刺史,那平卢节度使若是一直驻扎在咱们这边,给他好处也就罢了,为何您还要给那姓王的好处呢?
那玉成色可是不错,放外面也能卖好多钱呢。”
“宋威在这待不长久的。”梁信淡淡道:“他一走,另外两镇兵马也得跟着走,要不然朝廷是不会答应的。
而且,你知道什么东西,比钱更值钱吗?”
“比钱更值钱?”
孙昌迟疑片刻,摇摇头。
“末将愚钝,不知道。”
“人情。”
梁信说道:“倘若拿钱就能买到人情,这简直是世上最划得来的买卖,当然了,也得看是谁的人情。
宋威虽然允许借兵,但他军中的规矩、要求我一概不知,要是四处都一再拖延,这兵可就难调出来了。
那个姓王的毕竟是宋威的副将,拿了玉多少能帮上我的忙,今日就能把一千兵马给到我手里。
这可比钱更有用。”
“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借宋威的平卢军?”
“......末将斗胆猜猜,可是为了...借势?”
“不错。”
梁信点点头,心想孙昌脑子还算转的动。
自己这个刺史上台本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谁知道另外几个县城会不会服服帖帖的?
带着平卢军前去,也是为了表明自己身后有平卢军节度使宋威站着,名正言顺。
若是听话,那他梁信就是去送粮赈灾的。
若是想跟他作对,
就像是梁信刚才跟宋威说的话一样,他说自己借兵是为了讨伐境内的黄巢余党。
谁是黄巢余党?
谁不听他的话谁就是。
本来梁信就在考虑用什么办法彻底收拢郓州全境,现在皮日休送来的这封信,倒是替他解了烦恼。
“替我准备甲胄。”
“诺!”
按照流程来算,若是饷午拿到那一千兵卒,梁信自己再带些人手,想来最多今夜到明日两天之内,就能带着这批兵马走一遍郓州全境。
到时候,谁敢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