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沈璞身边的近侍扶九悠着马转头朝乐山这边行来,低声跟她说话,“陈小姐,我家侯爷有话要对你说。”
“是。”
乐山便加快了马速,行到了他的马车窗下,静候着,“小侯爷。”
沈璞拨开了帘布来,露出清癯俊美的面容,他面色温柔,问,“累不累,要不要进车里来?”
乐山攥紧了马绳,转过了头去,清冷地答,“侯爷客气了,属下不累。”
一路便无了话,他掩上了车帘,乐山在窗下,亦是清清静静赶着马。
只是马车渐渐驶入无人的地方,乐山看去,似是一户私宅。
偌大的私宅,地界比她家里的圈地还要大上几倍,门口修葺地也豁然新开。
沈璞下了马车,朝着她身边走来。
“今儿是十五佳节,出门前,我以为你必是有约了,年夜那日你与齐深等人在一处,今日,合该与我在一处。”
乐山晃悟,“裘侍郎的案子?”
“他的事不急。”他径直伸了手来,趁着她发怔,直接牵住了她的手,“可能要叫你委屈,原本是想与你一同去桥上看花灯,但在朝里,我是请了病的缘故,才出来的这一遭,担心一时叫有心的人看见了,对你不好。”
他自顾自说着,拉着她的手,就往府里去,“裘跬的案子,不要放在心上,明日我替你说一声,便能结案了,今夜,就安心陪我看看花灯。”
乐山彻底怔住。
从正门进去,一路往前看,无论是檐下,还是树头,全是各色的花灯,一时间,光彩夺目,璀璨辉煌。
一路走,一路是花灯,在她的眼前,成片成片地绽放,入眼所及,没有遗漏,处处都挂满了。
他说他想跟她过一个寻常人的元宵,便在府中,挂了一整院的花灯,一场不比永安街的花灯差的花灯盛景。
“沈璞……”
乐山怔在了原地,手还攥在他的手里,一时忘了抽回。
“随我来。”他说。
领她去了院中。
扶九拿了一面未放的孔明灯来,他接过,在她面前,完完整整展开,低头望着她,深情并露。
外头的孔明灯太多,却没有哪一盏是我为你放的。
“一起放完这盏灯,就当是过了今年的元宵,好不好?”
“好。”乐山差点落泪。
光亮的孔明灯横在他与她的眼前,透过光亮,她看见那头的他,正提笔认真地写着祝言。
写了半晌,他搁下了笔。
乐山跟他说,“我也写一句吧。”
他却叫侍从将笔拿了下去,说,“我已替你写好。”
孔明灯光亮透明,差不多可以升天,她与道,“可以松手了。”
“嗯。”
伸手的那一瞬间,她抬起头,随着灯的飞升,将视线飘远,他却在此时,再一次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胸膛。
乐山朝他看去。
他的脸上,透着喜意,眼眸明亮,“我们喝些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