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醒一醒神,他亦是。
情绪在她面前,完全不受控,这种始料未及的感觉,让他不自在。
出了门,只着了件单衣,不慌着穿衣,系紧腰带,出了内厢,喉咙压抑不住,重重咳了出来。
往外走着,咳嗽声引起了门外久侯的扶九的注意,他紧忙迎上。
方才就听见了异样,急着拔脚进去,再一听,扶九也红了脸,哎哟,真不得了。
退在门外,这回是扎稳了脚,不敢再进。
里头动静渐渐消停,自家爷也走了出来。
扶九见他穿的太单薄,不得不操心,“爷。”
沈璞招招手,嘱他,,“煮碗醒酒汤来。”
煮碗醒酒汤,用了小半个时辰。
沈璞到书房,略略披了件衣裳,扶九端着碗来,他单手拿住,勺子小巧,靠在碗的一角,沈璞拿着碗进屋,不觉得碗底烫手。
拨了帘子进屋,往内室走去。
床上纱帘浮动,没什么动静,出去前,见她的神情,就有些没有精神,眼眸也黯淡着,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她必是累的已睡着了吧。
窗前悬挂的鸟笼里,此时十分应景,那只娇养的鹦哥儿,竟先他一步开了口,“阿宁!”
“阿宁,阿宁,阿宁。”
一声不过瘾,唤了好几声。
沈璞的心软的无边,窗边鸟声唤,他轻轻拨开床纱,唤她,“阿宁。”
如水无边的情绪于那一刻收住,定眼一看。
没见着人,空荡荡一片清修。
人去床空了。
杂乱无章的床铺,横竖摆着,丝丝褶皱在昭告着他,她是来过的。
他抚膝坐下,手里的碗扔到一边,伸手去触,床铺已不温热,带着些凉意。
她怕是已经去了很久了。
床榻上,还余留着她身上的味道,熟悉的扑鼻,沈璞不由自主地被牵动着鼻子,转头去追寻那缕余蕴。
视线所及,在床头的架上,看见了她留下的东西。
沉木的馨香,是他能接受的味道。
这股沉香,在她身上存留许久,闻香识人,有事无事,她总爱拾掇她这串沉木珠串。
她曾说,这枚沉香木串十分珍贵,她素不离身,现在还不能给他。
沉香木拿在手中,冰凉透人,沈璞垂了眼。
那时不能送,现在能送了。
东西再好,终不及她的心思。
沈璞身虚,折腾了这大半夜,心里空落落,整个身子,跌进了她方才躺过的地方,手里攥着那珠沉香木,望向窗边,天边无星,黯淡稀疏。
天都快亮了。
唉。
他垂眸,无声地叹了口气。
…………
沈璞,承诺虽好,却不能再信,你有你的日月辉,前尘往事不谈,前一生,诸事纷纷,是我为你做的红嫁妆,这一生,你付我,亦算,我付了你。
今夜一别,死生不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