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施工场面,大家最害怕的就是扛着大戟,刀不离手四处巡逻的曹子文。
他每到一处,人群的声音就会突然变得安静,然后拼命砍斧头拉锯子,推刨子。
子桓当然一副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模样,一会儿看看缝补被子的妇女,顺便告诉他们应该折角而缝,一会儿指点一下已经架起长板凳两条腿的老兵们。
说起这缝被子,也是子桓六七岁的时候,见老妈在地上铺棉被学来的技术。
当时市面上有被套,但是老妈嫌弃那个不贴身不好用,所以每次换被套,都是老妈拿两块棉布,把棉被芯包里头,四角折起,一针一线缝补呢。
子桓记得那些个花纹,真的是俗得掉渣的大红大紫龙凤飞舞。
锡福记小院干得热火朝天,曹操的议事堂也炸开了锅。
原本荀令君正跟曹操提子桓要地的事情。
曹操已经答应把西郊荒山都给他,口气很大,指了指西郊嘿嘿笑道:“让他去开垦,他能开垦出多少就给他多少。我就看他能跳腾出个什么名堂来。”
结果曹操邪恶的笑声还没结束,钦天监的人就奔跑着进了议事堂,一进去就哭喊道:“司空,子桓公子在当街卖神仙造像!”
钦天监官员带哭腔的声音,一下子就把站在一旁的郭嘉逗笑了。
“卖神仙造像?”荀彧品味着这几个字,严肃的脸上亦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程昱一听也捋着胡须笑起来。
只有鸿胪寺的司礼官,差点没把手中的笏板惊得摔地上,一下子就匍匐于地道:“司空,这有违礼法!”
曹操瞥了一眼各有反应的群臣,大笑道:“哈哈,这跟礼法有什么关系?当年在陈留合义兵号召天下英雄讨贼之时,老夫散尽家财,只敢砸锅卖铁,这小子竟然卖起神仙造像来!有意思。不愧是我曹某人之子,继承父志!”
曹操说完,又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下面跪着的鸿胪寺司礼官浑身颤抖。
原本今儿他不应该到司空府来的,是董承之女也即汉献帝的小妾董贵人要升为贵妃,特派他来请示曹操。
结果事情还没办成,就听到这大逆不道的禀报。
刚刚他是情急之中,履行自己司礼的职责,跪下说了那句有违礼法的话,现在听到曹操明显偏向自己的儿子,下得魂都没了,就差当场尿尿了。
这件事还没完,只见满宠也奔着小跑的步伐,颤抖着身上的大块肥肉进了议事堂,一进去就匍匐跪地道:“主公,子桓公子子文公子子建公子把那些流民的毛发都剃了,还一把火烧了!”
这下可不得了,不光是鸿胪寺礼官的脸拧成了麻绳,荀彧脸上的笑容亦立时冻住。
程昱一听,也僵了。
只有郭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说说,他为什么剃了人家的毛发还烧了?”
满宠抬头望了一眼曹操阴晴不定的脸,吞吐道:“子桓……子桓公子说,这是华神医交给他的法子,叫卫生管理办法,目的是为了除去那些流民身上的病菌和寄生虫,防止疫病。”
曹操听到疫病二字,眉毛动了一下,冷笑道:“嚯嚯,华神医有这么好的法子,为什么不早说?传华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