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方莫与吴理和姬小刀说笑惯了,丝毫不以为意,见吴理气成这般,反而颇觉有趣,竟“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吴理见状更是来气,怒骂道:“笑个屁!你这冤鬼,如若失了此次机会,不知你的屈事何时才能昭雪!你竟还有心发笑!老子要是有能耐早就替你拿了这个劳什子盟主了!倒把这个事情大白于天下!”
此言一出,却是勾起了方莫的尘烦,颓然一叹道:“吴兄弟,感谢你的厚意,奈何我们师兄弟实无法登台。而你们几人登台就算得了盟主讲出了实情,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够相信?无非只是多点希望罢了,若是因为这个再让你们有所闪失,我方莫当真应该死了算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莫此番言语他自己尚未觉得如何,但在他身后紧紧揪着蓑衣棕片儿的唐双儿却上了心,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不知在想些什么,直至最后仿似下了她这一生最大的决心般,张开樱唇叫道:“我要去上台!!”
唐双儿此言发自内心,但不料情急之下这声音颇为响亮,倒是出了意料之外,自己却把自己吓得一惊,小脸儿顿时又缩回了方莫背后,再不敢出来。
但吴理是何样人物,自是听得真真切切,当下便来了精神,探手便把方莫背后的唐双儿揪了出来,颇为好奇的问道:“我说羞鬼,刚才是你言讲要替这冤鬼出头么?”
唐双儿此刻脸面全红,羞涩难当,但眼神却仍自坚定,低着的小脸儿又狠狠的点了几下。
吴理见有好戏可看,仿似打了鸡血一般,顿时手舞足蹈起来,扯住了唐双儿就再不肯撒手了,直直分开众人就要往里闯。
但此举却把方莫可吓坏了,他怎忍心让这个娇滴滴的唐双儿上台替自己出战,慌忙拦住吴理,虎着脸道:“你这损鬼!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玩笑!!”
吴理转头瞧向方莫,半拉眼角都没瞧上般道:“你还没把她娶过门,如此担心做甚?”
这一句话把方莫噎得够呛,也把唐双儿羞得手脚无处安放,当下径自便往人群里面钻,此刻反倒变成了她自己主动走在最前面。
吴理得势哪肯如此简单罢休,又一把扯回了唐双儿,斜眼问道:“你还没嫁入方家,你又着急替他出头作甚?我话还没讲完呢!”
唐双儿大窘,急言道:“你……你却是……快说……”
吴理得意洋洋,再转头对着方莫问道:“冤鬼!你现在若上台对阵那丹辰、丹曦二人,自觉结果如何?”
方莫摇头诚恳道:“若凭真实武功,怕是难以取胜。但若施展出恩师的轻功步法,倒也足可自保。”
吴理又看向横无涯,问道:“穷鬼!你能耐最大,你上去又当怎样?”
横无涯傲然道:“我虽没有师弟的轻功高明,但若是凭真实打斗,我想胜自是胜得。”
吴理仿似得了道理般,拿手点指唐双儿对着方莫言道:“这羞鬼不是我替她吹嘘,要是真急了起来,怕是你那穷鬼师兄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又怕个甚来?”
横无涯情知吴理所言非虚,遂冷哼了一声,不再搭言。方莫见师兄尚且如此,也讷讷无话可说。
唐双儿见方莫替自己担心,也是莫名一阵温暖,不忍让方莫难堪,竟又向方莫背后钻了回去。
吴理见状,哪肯让她轻易得逞,一手紧紧扯住唐双儿衣襟,一手拢在嘴上,扬声大喊道:“都给老子闪开条道路!你观音菩萨奶奶要下凡降妖啦!!”
吴理别的能耐暂且放在一边,单单凭嗓门这一点来说,真可算得上是武林之中的绝顶高人了,这一嗓子,洞彻天地,回音不绝,连安坐在一旁的“慈悲侠”张宇凡都惊得一跳,差点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却说台上的丹辰、丹曦二人已经站了许久,虽说紫云剑派弟子心性超然淡薄,但他二人毕竟也是年岁不大,初出江湖,见无人再敢登台,显是已经压盖住了所有少年英雄,心中也是自豪万分,深以紫云剑派为傲。
二人正值踌躇满志间,不想此刻从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顿时把这二人也吓得赶紧收了思绪,注目观瞧。
这一瞧却把他师兄弟二人气得够呛,只见从角落里忽然闪出了一条人胡同,直直通往台下,在人胡同中,一个秃头铮亮的和尚正拉着一个粉衣小姑娘衣襟,奋力往台上扯,那姑娘连连摇头,双手捂面,但从指缝间仍看得出脸目已然绯红,一双小脚儿紧着往后蹭,但奈何实没有和尚力大,倒是一点点被扯到了台下。这师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心头均暗道了一句:“胡闹!”
吴理与唐双儿此时到了台底,唐双儿从指缝间瞄到了众人奇异的目光,心中已打了退堂鼓,死也不肯跳上台去。
吴理心头一使坏,指着台上惊慌失措大叫道:“冤鬼!你怎么上去了!!”
唐双儿闻言吓得花容失色,再也顾不得别个,抬起小脸便向台上看去。
哪知吴理就趁着唐双儿失神这一瞬间,左手掐衣领,右手攥腰带,“呼”的一声竟把唐双儿从台下扔到了台上,虽说唐双儿身材娇小,但吴理端的也是臂力甚为惊人。
随着一声娇呼,唐双儿“忽”的一下子飞起了两丈多高,但不知唐双儿在空中恁地用力,身子一拔一挺之间,就已然稳稳的落足站于台上。
唐双儿此刻惊魂尤未安定下来,双手抚着胸口,连连气喘,想是这一遭吓得不轻,待再回头找寻吴理之时,之见一颗铮亮的秃头在人群之中钻钻藏藏,片刻就已消失不见。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登台之法,皆觉颇为有趣,遂轰然大笑起来。有的甚至笑得捂起了肚子,蹲下身来连连锤地,想是从未经历过如此荒唐有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