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艾一仰头,目视着肖骏明:“千真万确。军机大师,人命关天,在下怎敢信口胡言?”
肖骏明点了点头,弯腰把张弘艾搀了起来:“一路急奔,辛苦了。你先去歇息吧。”
张弘艾唱了声“是”,退出了营帐。
“诸位,你们怎么看?”肖骏明扫视着帐中这么多炼气士,“鬼瘴?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事,若说是毒烟我都信。可若真如同这传信小校所说,不伤城内的守军,专挑着我军的将士杀,这般说来确实是有人操纵,确实是炼气士的神通。
在战场上施展神通,肖某闻所未闻。”
“太过荒唐了!”羽安子也觉得好生奇怪,“没有道理呀。这大营之中就有三个炼虚合道的修士,可即便是我们三个联手,也不可能在战场上掀起什么浪花来。战争争夺的是国运,血煞之气满盈,怎么可能有神通能够施展?”
“我想不行不出来。”朱载堉也跟着摇摇头,“如果说真的有人能够在战场上施展神通,莫非说是突破了炼虚合道的境界?”
“这话说得就太夸张了。”羽安子不认可这个说法,“炼虚合道是人力的尽头了。再往上,那就真的是神仙了。典籍中未曾有记载,江湖中也无有传言。更何况,如果真的有修士到了那等境界,应当白日飞升才是,这人间容他不下。”
郭子衿忽而开口:“胡前辈有没有什么看法?”
朱载堉恍然:“对了,三泰,你来说说。你修习各家法门,融汇百家之长,听了这等事,是否想到了些什么?”
胡三泰眉头紧锁,思虑了片刻,缓缓开口:“我倒是想到了些东西,一种特异的牺牲秘术。我当初从北元偷来的书里,倒是提到过几句,只是语焉不详,不大真切。”
肖骏明急道:“那书上可曾记载了破解之法?”
胡三泰摇摇头:“连这东西怎么运作都没有写,又怎么可能记载破解之法?更何况,我并不能确准战场上的鬼瘴和我在书上读来的,是不是一样的法门。还是要亲身去验看一下才是。”
“前辈在书中读到的到底是什么?”周贤问。
胡三泰解释说:“那书上记载了一个邪法,需要用一名炼虚合道境界的大能作为牺牲,由另一名大能启动,再由一个从未修行过的凡俗人主持。需要在足够宽广的地方埋下法阵,吸收大量的枉死亡魂。最后引动法阵的时候,无数亡魂的阴气戾气,可以在一瞬间搅扰天地间的灵气,甚至是突破血煞之气。
而这需要的亡魂不是一个小数目,成百上千都不够,得积累到‘万’这个级别才行。
至于最后呈现出得是什么效果,那就得看被牺牲的那个大能走得是那一条路。可能是用冤魂铸造出一剑兵器,或者是……说不准,书上写得也很含糊。甚至没有记载,是否有人成功过。因为太过于夸大,我从未将它当真。”
“确实是像,太像了!”周贤听得直嘬牙花子,“记载这种邪术的书您是从北元盗来的,那叛军当中确有个血鹰萨满。他很有可能会这个邪法。”
“那被牺牲的是谁?”郭子衿说,“启动这个邪法的是血鹰无疑,燕今初身负重伤,或许就被他们拿来施法了?”
“不可能,虽然不太了解,但是这种规模的法术,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准备的。燕今初昨日还在阵前应战,不会是他。”朱载堉说,“而且燕今初还曾同殿下说过,单炜尹疯了,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也不会是岑旭。他的境界不是正常修来的,若是让他作为阵眼,怕是这阵法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如此说……”周贤不由得叹了一声,“如果叛军之中没有别的大能潜藏,那就只剩下朱赛白了。朱赛白死了?”
“不一定。”胡三泰说,“我只是有了一点猜想,并不能确定,这就是我在书中看到过的那一门法术。究竟如何,还是要上前线看一眼才知道。”
“诸位要前去查看?”肖骏明问。
“也只有我们去查看最合适。卦象应了,退不得了。”羽安子说,“而且既然血煞之气被突破,或许我们的神通也能用得。那阴风鬼瘴再怎么诡异,恐怕也奈何不得我们。”
“那几位大人要做什么准备,何时动身?”肖骏明又问。
“兵贵神速,迟恐生变。”朱载堉说,“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
周贤立马应了一声:“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