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肯定比这里难受,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小胖墩不满的说。“对于你们来说是,对于我来说就是监狱,小胖子,监狱你没待过,怎么知道监狱比这里难受?”小胖墩张着大嘴巴,这可都是人之常情啊,监狱好受没见到进监狱还要把关考试,层层筛选。
“我是没进过,难道你进过吗?”一个反问问得胡涂犯将烟一甩,从床上弹起来,不声不响的走到里面的床位,爬上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铺好的床上自顾自看起书来。新生军训半个月,第一天,这些城市娇子们纷纷吃尽了苦头,倒是张五机和小胖墩越训练越有劲,白美人坐在梧桐树下,看来还剩几口残气,小胖墩嬉皮笑脸的靠近“小白,过不了几天你就变黑美人了,你还提种族主义的事么?”
白素珍扭过头去不理小胖墩,谁知道这一边也是一个大黑汗,正是张五机那张黑脸“可能过几天脂粉也补不了,会脱皮,早晨用蜂蜜水比较好。”白素珍哭笑不得,这不是专门跑来奚落自己么。坐在两人之间她深深感到不舒服,特别想着小胖墩扑上来亲吻自己的样子,真恶心,又想到张五机那高傲的样子,仿佛吻自己都是不屑一顾的,难道自己对他就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吸引力?白素珍独自站起来,故意跑到太阳下面练习阵步,两人讨了没趣又从酒葫芦里面偷腥,这条酒葫芦被黑白两种颜料改装过之后,发生的反应不在如以前那么激烈,两人的鼻息煽动渐渐平息,只是偶尔会突然抽搭那么两下。
明诀老师穿了一身草绿色军装,她身上的伤痕还没完全退去,此刻她坐在另一棵梧桐之下观看着这群新生,他们的命运再次和她联系在一起,自从去年以九十九的升学率送走上届学生之后,那唯一没升的一位,因为一场意外车祸被夺去了年轻的生命,他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个夏天对她来说绝对是场灾难,弟弟的一言一行深深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多少个失眠的夜晚,自己就是这样不断伤害自己走过来的……坐在他旁边的新教官又如何不能理解明诀的这份心事呢,作为明诀的男友教官任我醒也刚刚脱离队伍到所在城市报道,被教育部门抽调出来对新生进行军训,此刻他的一腔柔情却不能当着这些青春学子的面有过分的表达。操场上还有一个倔强的学生,任我醒将他从所有学生中踢出来作为反面教材,作为学生的确应该有学生的样子,可看那个人一头长发披肩,胡子巴扎的一副邋遢样这成何体统,所以他几乎是拽着他的头发准备将他拉出来时冷不防被他甩了一个摆拳,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这种情况简直就是恶劣,敢袭击教官,不罚他站过三个小时绝对没天理。
胡涂犯就在那里高叫着“留长发无罪,胡须长无罪,暴力侵犯人权,猪狗不如。”任我醒本来想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家伙,可是被明诀拉到这梧桐之下,连续说了两个字“宽容,宽容。”这样宽容早晚都会变成纵容,明诀心里清楚,越是这样的学生,行为偏执的人,对一些东西也最为执着,她尝试着和胡涂犯沟通,终于说服了他,其实不是说服了他,而是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们让这狂妄的家伙的确认为是自己错了。
下午,站了两个小时之后气呼呼的到理发店,剪了个光头,特意在光头上写了人权两个字,意思最明显不过,老子已经做出让步,不要死死纠缠,任我醒心里虽然不舒坦,但自己只是个过客又能如何。终于机会来了,到了格斗训练的时候,光头就几乎成了教材,什么反手擒拿之类的,反正光头在训练垫上倒下不止百次这事才完结,加上格斗训练也不是军训的重点,光头只是吃了个哑巴亏而已。
同样让他不满的是那个叫张五机的同学,整天屁股后面挂的什么玩意,颜色画得再厉害是个人都知道那是个酒葫芦,一个学生成天挂个酒葫芦这成何体统。张五机和小胖墩刚刚在梧桐树下享受了两口草药就被任教官通知集合,这时候不是训练时间,想必这任教官手脚又痒了,反正遇到这种事情,倒霉的肯定是光头,但是这一次不是,就连光头都有些意外,这一次,任教官点名要张五机上场模拟在街头遭遇暴徒的情形。
“现在,你就是社会上的暴徒,现在,你走向我,攻击我。”任教官横在张五机面前发出命令“现在,攻击我。”张五机软绵绵的打出一拳,被任教官截住拳头,一个反擒拿将张五机扳倒在垫子上,张五机那胳膊被弄得一阵酸痛。“起来,现在,你尝试从右面攻击我。”张五机爬起来,又从右面打出一拳,又被一个摔法摔在地上,痛得牙齿格格响,心想,难怪光头那么倔强的人都被收复了,这哪里还是训练?“起来,现在,你尝试从中路攻击我,注意我的膝盖,注意。”张五机知道这家伙这回肯定要用膝盖攻击自己的胸口,于是在任教官膝盖头袭来的一瞬他下意识的将酒葫芦提到胸口的位置,嘭,轰……张五机倒退了两步,任教官跌倒在垫子上哀哀嚎叫。
主任脸色一沉,用手指着张五机鼻子“张五机同学,错就错了,承认才是顶天立地的人所为,你是学员,想想这么热的天,任教官为了将你们培育成有用之才流了多少汗,出了多少力,今天,这事情你只要给任教官认个错,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给你记过。”张五机小脸都气绿了,先是姓任的假公济私,现在又给自己扣了这么多的大帽子,这,还真不是好进的,正在思量自己是不是该认错的时候,教务处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明诀老师款款走进来,今天的事情她没在场,回来一听说整件事情就匆匆赶到教务处。
张五机一看明诀那副关心姓任的模样心里就有些发毛了,这一下,恐怕自己要面对三只大老虎,这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明明一副私心却要乱扣帽子,话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呀……“章主任,这件事情还是放我处理吧,新生进校门,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看,教务处这边先不要给他记过,让我来沟通沟通看看。”
这番话的确让张五机有些感到意外,恐怕觉得最意外的当是姓任的那小子吧,此刻轻轻呸了一口“章主任,作为一个军事教员,如果我们都不能贯彻铁的纪律,试问这些学生走出社会还会狂成什么样子,这个处罚,应该的。”一边说一边将明诀美人的小手抽开自己的膝盖。“是应该的,我们是什么地方,连自己的孩子都管不住,怎么培养他们成大才,成栋梁?赵明诀老师,我看这件事情你要严肃处理,实在不行,我们要发一个处罚通告,对于这种攻击教员的野蛮行为,绝不姑息……”
张五机压根就没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攻击教员了,不是那姓任的一直在攻击自己吗,这个帽子真冤枉“我没有攻击任教官,我是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攻击得了任教官,任教官可是从陆军学院出来的高才……”张五机据理力驳,如果主任说的攻击成立,一个普通学生轻易将一个陆军退役学院攻击致伤,这不是个大笑话么。
6“章主任,我在同学之间了解下情况,张五机同学的确是在和任教官做模拟对抗的时候,因为操作不当导致了任教官受了点小伤,事实的起因同学都告诉了我,不存在攻击行为,加上了一个毛孩子,能攻击什么?这件事情,我会教育张同学,新生不易,军训刻苦,我们不是要折磨孩子,而是要学会爱护他们呀……”这话说得张五机眼眶一热,差点滚落两滴清泪,姓章的看看姓任的,将话题一转“赵老师,就撇开这点不算,这张同学当自己是什么了,他进的可是,成天挂着个酒葫芦,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一点的确说中了要害,赵老师也沉默了,张五机涨红着脸忐忑的说“各位老师,你们有所不知,我张五机在农村长大,有的同学在上幼儿园,我可还在鸡窝堆里面爬,小的时候不讲究卫生,惹了一声怪异的皮肤病,你们看我这手就知道了,在脱皮,在开口……我挂的真的不是酒葫芦,而是救命的药葫芦……”这个转移的确到位,几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关注到张五机身上露出的部分,这皮肤可真够刺眼的,那脱皮的部分还泛起一层白色的霉菌,赵明诀老师都有些泪眼汪汪了“章主任,虽然是重点中学,但我们应该本着一颗爱心,一颗包容的心去管教这些孩子,我看,张同学也不是故意要去显摆一副流氓姿态,这也是有苦衷的……”从教务处出来被小胖墩一把逮住“五机,有没有记大过?”
“鸟大过,胖墩,这还真不舒坦。”至于如何不舒坦张五机也没进一步明说,因为另一只大手很快将自己的胳膊钳住“哈哈,五机兄弟,真男人,大快我心呀……”
光头男的声音一会高一会低,突然手一滑捏住张五机的葫芦宝贝“人体之躯如何和这钢铁之物斗?”小手一触到葫芦突然缩了回来大叫一声“什么玩意,有高压电?”“有刺。”张五机和小胖墩哈哈大笑,胡涂犯则有些摸门不着,三人正准备退回宿舍的时候,小胖墩眼睛尖指着校门外的两个人说“王虎来看咱们了。”
不止是王虎,同来的还有纱墨,阿正,王虎嘿嘿笑着将两人拉进校园附近的一家小酒馆,点了几个菜,然后指着阿正说“我和阿正师傅,还有纱小姐,都没有在工地上做了,在这附近,阿正师傅教我做木工呢,纱小姐在外面摆夜市卖手工编织品,有时间你们两个就溜出来陪我们玩,你们都不知道,阿正师傅梦里面都念着你们俩的名……”
阿正卷缩在张五机身旁像一个病痨子,他的手已经颤抖着摸了酒葫芦好几次,张五机知道阿正的意图,只是假装看不见,这一下看见他那疲软的身体仿佛新鲜虾米一样弹起来的时候,张五机心里颇多感叹,自从这酒葫芦砸了阿正之后,的确对他的人生带来了一些改变,真不知道是毁了他还是救了他。
这玩意还像吸食鸦片一样有瘾,自己和小胖墩那是近水楼台,这阿正要克服多少辛苦日子别人岂能知道?纱墨手上还捏着一张某某培训机构的广告单,上面写了一行醒目的字二十一世纪将是网络知识的世纪然后下面画了一个大大网络结构图,里面包罗着整个世界。“我有空就想去学学电脑,叫王虎跟我去他都不肯,这个培训班收费低,听说里面的老师很好,可以手把手的教学,军事训练一直持续了十五天才让任教官那张死鱼脸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只是这期间,张五机和光头男饱受虐待,什么做俯卧撑,蛙跳啊可没少领教,短短十几天,就晒出了一身海豚皮,不过那皮也照旧脱,有时候令狐逍遥会从宿舍的某个地方捏起一张破碎的皮肤,在那里摇头晃脑感叹一番。
军事训练一结束立马进入了紧张的文化学习,各种科目一排下来看得张五机和小胖墩头都大,两人高中本来就稀里糊涂,在十八中又过惯了自由日子,在工地上更是随地大小便都行,可是这里,,在这挂着闪闪发光的第学的匾额背后,隐藏着多少密密麻麻弯曲得不能再弯曲的身体,这些学霸们简直都是吸血机器。
张五机和小胖墩还有自知之明自觉的选择了最后一排,举目一看这最后一排几乎被整个206占据,漫画男,光头男,小胖墩,酒葫芦,四大金刚,白美人则遥不可及,坐在令狐逍遥旁边,依然保持着冷美人的格调。盘丝大仙是出了名的书痴,一书在手变成神,光头男喜欢冥思,一旦冥思起来那简直比老僧还要定,张五机和小胖墩时时是昏昏欲睡,靠着一个小酒葫芦胡涂度日。一个月过去,迎来了第一场小考,这次考试明诀老师留住了四位特殊人士,将他们聚在一起开了个交流会,与会人员,四大金刚,赵明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