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英却有几分为难，好半天才勉强道：“想来伯虎此刻应在勾栏之中，韩娘子怕是不适合跟我一路。”

“啥？”牛长生大惊。死国有青楼不稀奇，毕竟如同古龙大大所说，杀手和妓女是人类最早的职业。但是穷困潦倒之下还大中午去嫖，这唐伯虎也太强悍了点吧！

韩英当然明白勾栏是什么意思，她淡淡道：“无妨，我在外边等着便是。牛总给我一千两，说不定有用处。”

她明白牛长生把陈秋霖跟自己安排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作为曾经人世的职场白骨精，这种事情经历不少。对于陈秋霖，她没有恶感，但也仅此而已。

牛长生数了几张银票给她，又给了仇英与朱小宝一人一百两，笑道：“这是两位的安家费，希望两位以后好好干。”

仇英接过银票，激动得浑身打摆子，颤抖的双手几乎要把银票撕烂。而朱小宝顿时跪下，磕头不已……

牛长生皱眉道：“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祖宗尚可，以后再敢对他人下跪，就自己卷了铺盖滚蛋吧。”

朱小宝闻言立刻起身，泪流满面道：“朱小宝在此立誓，以后……”

未等他说完，牛长生便打断道：“立什么誓，打个工而已，合则留，不合则去。你们古代人一点都不洒脱。”

见牛长生反感磕头，仇英便长鞠为礼，道：“寻伯虎容易，片刻功夫就足够了，不知牛总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嗯……”牛长生沉思片刻：“下午丽莎一定要把初步的人员架构弄出来，包括具体要求和薪资体系。陈秋霖负责组建一个电力开发团队，没电用我们都快成废物了！仇英先生则负责把自家和唐伯虎安顿好，晚饭时再到醉仙楼碰面。”

几人遂分头而行，牛长生随着朱小宝在金陵城中闲逛起来。他问道：“小宝，我先前有听你说起家有残疾老娘这事。我比较好奇，明明大家都是鬼，可以随意变换自身形态，为什么你老娘就残疾了？”

朱小宝叹息一声，道：“牛总有所不知，人死之后都是魂体，只有魂体才能随意控制自身形态。但一旦成了鬼体之后，便固定了形态。我老娘生前就是残疾，死后也不懂这窍门，一直是瞎眼又瘫痪，成了鬼体便就只有永远残疾了。

不过现在就好了，有了牛总给的安家费，我就能带老娘去找仙师重新塑体。这样老娘生活便能够自理，我也能更卖力地工作。总要给老娘挣一生衣食无忧才行，省得她天天说要轮回。”

牛长生心念一动，试探着问出了那个困惑他已久地问题：“轮回不好么？人间怎么也比死国好得多吧。”

朱小宝道：“牛总，你想啊，死国纵有万般不好，但这里寿命长啊。好多人在人间求长生不得，但在死国就轻而易举就实现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主要是我怕啊！轮回之后，失去了这些记忆，我还是我吗？”

“好吧，第二次听鬼说起这个哲学问题了。看来这就是死国人民内心最大地困扰啊。”牛长生在心中吐槽。他初入死国时，鬼伶仃便问过他，下辈子的你还究竟是不是你？看来鬼伶仃这句话也是有深意的……

“你是跟你老娘一起死的么？”牛长生比较好奇这两母子是如何在死国相逢的。

“是啊！”朱小宝再次叹息，道：“有天晚上她老人家发了急病，我背着她去求医。哪知渡河时发了大水，把我和老娘都淹死了。”

“你是个孝顺的人。”牛长生赞道。

“牛总过奖了，这是应该的。”朱小宝道：“阎罗王最喜欢忠臣孝子，特意从轻发落我母子两人。后来又让我服劳役换取老娘免入小狱受苦。只可惜阎罗王现在已经不亲自审案了……”

“找仙师看病需要多少钱？如果不够我再给你些。”钱对牛长生来说并不重要，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死国的一员，对于一个注定要还阳的鬼魂来说，死国的钱只是工具！用工具换来忠心地人手，这笔买卖很划算。

“够了，足够了。”朱小宝道：“找仙师塑体只需要五十两便足矣。剩下的钱小人还可以用来买座小院。再跟牛总干几年，说不定还能够取个漂亮的媳妇。”

牛长生很想问问，鬼取着媳妇干嘛，难道还能嘿嘿嘿不成？而且入死国两天以来，没听说谁家女鬼生小孩了啊！不过这种事情牛长生并不习惯与别人讨论，特别是同性。于是他岔开话题道：“金陵城中哪处人少些？我想把公司安排在清净点的地方，园子要大，环境要好。”

朱小宝沉思片刻，道：“金陵城以城主府为中心，北城都是达官显贵，其他都是些升斗小民。要说人相对少些，还属西北方向。”

牛长生点点头，问道：“这东南西北方向是怎么确定的？”

朱小宝奇道：“鬼门关就是正北方啊，死国人都知道。牛总莫不是新死？”

牛长生哈哈一笑，忽悠道：“我是上边派下来改善死国环境的特使，所以才能跟蓝判官称兄道弟。不过这事你不要声张，自己知道就好。”

“原来牛总是天使！”朱小宝异常激动，压低了声音，摆出一副神秘兮兮地模样。所谓上边，在朱小宝心里，自然是指上天了，上天的使者，当然就是天使。

天使……牛长生心中有十万头羊驼奔涌而过，自己随口开个玩笑，怎么就多了对翅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