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星辰寥寥,月华也有些黯淡。朦胧的夜色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血...
殷红的鲜血...
一个苍老的身影在雾色里一瘸一拐地挣扎着,他的身体就像一块无根的浮萍,随时可能倒下。
他原本是个跛子。
但他原本是个健康的跛子。
此刻他却是个血染的跛子。
他的两条腿在流血,他的左臂在流血,他的胸腹也在流血,他刚瞎了不久的那只眼睛也在流血。
他的血好似快要流干,可他还没有倒下。
他的右手如同盘根的老树,死死的抓着手里被血浸透的刀。
幽冷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何苦呢?”
跛子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刀。
雾里朦胧的迷影包围着这个垂死的跛子。
这个如同将熄烛火般的跛子终于用沙哑而虚弱的声音说了半句话:“嘿...鼠...辈...”
数十米外一身黑衣蒙面的领头人挥了一下手。
十多道漆黑的影子如鬣狗般朝这个垂死的猎物扑了过去。
老跛子染血的面庞上居然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他的眼里绽放出了耀眼的神采。
他此刻的心比太阳还要明亮。
他的残躯化作了燃烧的烈焰,挥出了一生里最后的一刀。
漆黑的夜里绽放出了一道可怕的金芒。
这一瞬间的光芒冲破了长夜里漫长的黑暗,好似神话里的金乌降临,没有人能形容这极致升华的一刀。
焚灭一切的刀意将四方的空气都挤压成了一道道白浪。
此刻的老跛子好似天上悬挂的大日!
只是一刹的耀眼后,大日再次沉入了黑暗。
“无...憾...”
他唯一的瞳孔里消逝了最后一抹色彩。
残破的身体在雾气里直直地立着,寒风扰动了一次又一次,颤颤巍巍残躯终于散落。
他死的时候依然是笑着的,宛如一个开心的稚童。
他手里的刀已经消失不见。
他手里的刀呢?
他的身边好似没有人再站立。
几十米外的幽影也好似消失。
他的敌人呢?
人死,刀碎!
破碎的刀化作了雨!
化作了无孔不入的夺命之雨!
他的敌人都下了地狱。
他残破的身躯也散成了一地血块。
就连他身边的大地上都出现了深不见底的细小孔洞。
他曾经伫立的大地上蔓延着细密的裂纹。
夜深了,夜晚是安静的。
可每一个安静的夜晚总会发生些不安静的事,这些不安静的事情都会留下尸体。
一个,两个,数十个,或者更多。
所以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奇怪的队伍--守尸人。
他们穿着深黑色的长袍,带着漆黑的乌鸦面具,手中执着细小的槐木条。
漆黑的身影在深夜里游荡,他们象征着死亡与不详。
他们把尸体交给雇主,或者自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