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坐在大床上,看了只是抚掌大笑而已。
待一点红的人马在这个倒霉的镇子上逗留半个时辰,便又启程,投靖边堡城方向而去。
按照招安时朝廷官员的说法,到了靖边堡成左近,自有镇北堡接应人员等候。
一点红等人又走了一阵,终于望见了靖边堡,此时靖边堡早已是城门四闭,左近除了一队数十人的骑士之外,再无人迹。
话说刘仁玉迟早是要到靖边堡来担任守备的,一点红的人马要从靖边堡城过,要是不关闭城门,按照流贼的作风,靖边堡城肯定是一片狼藉,所以他就提前派人来到靖边堡城,接管城防,关闭城门。
然后他又派李继业来迎接一点红。
于是一点红就看到了一身精良铠甲,浑身散发着杀气,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继业等镇北堡骑士。
这些骑士中领头的那个策马而出,朗声道:“来的可是受杨制台招安的一点红等人。”
却说那一点红到底是个做首领的,只看一看那身铠甲,望一望浑身的杀气,就暗自道:“这伙儿官军有些厉害,远非先前那些不中用的官军可比。”
不过就算一点红心有忌惮,他到底也还是杨鹤好言相劝才受招安的贼首,是以语气上却还是很有些嚣张地说道:“额便是一点红,你是何人?来此找额作甚?”
那骑士微微一笑,说道:“我是镇北堡千总李继业,奉新任靖边堡守备刘大人的命令在此等候你们,给你们带路,带你们到镇北堡去安插。”
李继业见一点红态度傲慢地坐在那张大床上,觉得区区一个投降的流贼都敢如此嚣张,心中有些不悦,于是在说话的时候,将千总和守备等字眼咬得很重,他想提醒一下一点红,他李继业可是个武官呢。
一点红听了千总和守备等字眼,半分恭敬的意思都没有,他还是大咧咧地说道:“你便是镇北堡的领路人吧,在前面引路。”
看到一点红如此作态,李继业面色一寒,很有些不高兴,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发作,而他手下的火铳兵可不管这些,他们可不干了。
“你他娘的一个投降的流贼,神气什么,竟敢这么跟咱们李大人说话。”
“你们他娘的不过就是一帮丧家之犬而已,没有去处,才来咱们镇北堡安插,驴日的到了咱们的地头还这么牛气,你们他娘的凭什么。”
“你们他娘的要是不晓得规矩,爷爷就来教你们,咱老子连建奴都不怕,还治不了你们。”
一点钟淡然地看着这些个怒不可遏的官军,嘿嘿一笑道:“千总,守备算什么,杨总督杨爷额都见过,还不是对额客气的很,再说额还有免死金牌在身,你们敢杀额吗?”
这!
一点红此话一出,众兵士们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总督对镇北堡的兵士而言,实在是跟天一般大,连总督都对一点红很客气,难怪他这么嚣张。
李继业听到一点红提起杨鹤,方才想起刘仁玉的嘱咐,叫他对流贼客气些。
想到此节,李继业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快,眨眼间就换上一副笑脸,温言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们跟着我去镇北堡吧。”
说完,李继业便带着手下火铳兵走在前面带路。
一点红见镇北堡来的人被他气势压住,马上得意地朝着四周看上一眼,狂笑着大声道:“小的们,走着,到镇北堡去安插。”
“好咧。”一点红的手下们见自个儿的首领一个回合就把千总镇住,都觉得脸上有光,是以都气势万丈地回复道。
听到流寇们聒噪的声音,李继业冷笑一声,低声自语道:“暂时迁就你们一下,到了跟你们算账的时候,哼哼。”
靖边堡距离镇北堡30里路,众人走了半日,方才走到。
却说一路上,一点红看到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种满小麦,而且沟渠纵横,水网密布,作为一个钟过田的人,他一眼就看了出来,镇北堡这个地方,旁的不说,粮食肯定是有的。
“额来了个好地方啊。”一点红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看着那些个在堡子外面迎接的刘仁玉等人。
却说今日为了迎接来镇北堡安插的流民,刘仁玉特地将堡中所有正兵,另外还有一些看起来精装的民兵,足足凑了1000人,都列成阵势,整齐地排列在堡子外面。
一点红远远地望过去,好像是要作战一样。
却说那刘仁玉如此做派却是有意要让流贼们落胆,他在后世是看过明季北略,还有绥寇纪略的,知道流寇是一帮子什么样的人,流贼嘛都是不造反就活不下去的人,所以要先震慑一下他们。
至少在这伙儿流贼再次造反之前,要先给总督杨鹤几分面子,先假意安置流民,不然若是因为苛待投降流贼让总督记恨上了,刘仁玉不死也要脱层皮。
所以既然不能杀掉这些老是降而复叛的流贼,那就先吓吓他们,让他们老实点儿。
而看到镇北堡兵将们的阵势,一点红手下一个心腹极为不安地问自个的首领道:“头领,看他们的阵势,莫不是要火并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