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用力甩开那两个架住他的庄丁,跑到自个儿娘的身边,双手将她抱起来,哀声呼唤道“娘,娘,你醒一醒,醒一醒啊,额还没给您添孙子啊,您怎么就去了呢?娘。”
旁边的李庄头看见大娘死了,却全然没有半分愧疚,他只是呸了一声,嫌恶道:“他娘的,一大早就碰上死人的事儿,晦气,你们快搬,搬完了再去李老二家,他家估计还不上粮食,正好拿他的女儿抵债。”
李庄头正自注视着手下几个庄丁搬运粮食,兽皮,浑然没有注意到一点红早已停止抽泣,默不作声地将挂在墙壁上的开山刀取在手里,眼中血红一片,杀气外露。
随后一点红悄无声息地行至李庄头身侧,突然一刀砍在李庄头的脖颈上。
李庄头只觉得脖子一凉,接着就是剧痛袭来,而且由于一点红一刀砍在脖子的动脉上,那血激射而出,喷出去足有1米远。
一点红一刀将李庄头砍倒在地,却还是不肯罢休,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地嘶吼,一刀接一刀地不断地砍在李庄头的脖子上,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将李庄头直接砍了个身首分离。
那4个庄丁目睹了一点红杀人的全过程,都吓得面无人色,瘫坐在地,有个胆小的甚至还尿了裤子。
等一点红杀完李庄头,满脸杀气地看着他们,他们都吓得哆哆嗦嗦地告饶道:“李家兄弟,你别冲动,咱们万事儿好商量,好不好。”
一点红浑似完全没有听见一样,大声嘶吼道:“额不就是想借点儿粮食活下去嘛,为什么这都不肯,为什么要害死额的娘。”
那几个庄头听了这番话,急忙又说道:“李家大兄弟,接粮食是吧,额们给你担保,你要借多少都成,都成,还有你的娘是李德勋那厮害死的,与咱们可没有任何干系,你说是不是啊?”
“说的有道理。”一点红点点头道。
“这就对了,李家大兄弟,咱们这就回去跟老爷说说,让他借粮食给你,哦,不,不仅借粮食给你,还把你的租子和利息给免了,那咱们就先走了啊。”那几个庄丁一边说着,一边离着一点红远远的朝着门口走去。
等他们好容易走到大门口,心中一松,打算溜出去的时候,忽然一条黑影冲过来,又将他们拦住。
一点红堵在门口,似笑非笑地幽幽道:“额杀了李庄头,李老爷定然饶额不过,你们就不用骗额了,你们都他娘的去死吧。”
说完,刀影翻飞,惨嚎阵阵,只过了几分钟时间,便又归于安静。
又过了一会儿,浑身是血的一点红将自个儿的娘抱着,抱到一处乱葬岗处挖个坑埋了,然后他望着李老爷大宅子的方向,咬牙切齿道:“你个驴日的不叫人活,咱老子也不叫你好过。”
说完,一点红便到村子里的那口大钟那里,将大钟撞得咚咚只响,待村里的人都闻声集合了。
一点红恨声道:“天道不好,田里没收成,李老爷他不仁义,还要收咱们的租子,官府他娘的不讲理,不顾咱们的死活,灾年还要收咱们的秋粮,没了口粮,咱们必死无疑,他娘的左右是个死,就问你们敢不敢跟着额去杀李老爷,跟着额造反?好歹混一顿饱饭再死?”
却说那李老爷平素恶行不断,是个有名的劣绅,村民大多恨他入骨,今日见有人领头,当下便有几十个青壮站出来,说道:“额敢杀。”
“好,你们速去取些家伙来,咱们这就去杀李老爷。”一点红说完,便当先一步,直奔李老爷大宅子而去。
当日,一点红带着几十个青壮一路攻进李老爷府邸,将李府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干净净。
在杀人的时候,一点红还特地当着李老爷的面儿,将李老爷的老母亲杀死,小女儿凌辱而死,最后又将痛苦万状的李老爷一刀砍了。
杀人的事情做完,自然又是一把大火将李老爷的宅子烧为白地。
做下此等大案,不用说一定红从此就做了流贼,他带着那几十个青壮,一路劫掠,居然裹挟了3000人,他也取了个一点红的匪号,在延绥一带到也还有些名头。
崇祯二年,杨鹤就任三边总督,开始非常耐心地打广告说是要招安,于是抢累了想歇歇脚的一点红就揭榜受了招安。
杨鹤专门在延安接见一点红,对他一切过往概不追究,而且还发给免死金牌,将他这一部人马放到镇北堡安插。
经过这件事儿,一点红认识到杀人抢劫这种事儿真是不干白不干,因为朝廷一点儿追究的意思都没有,最后还不是受招安。
如此一来,一点红心中不再有畏惧,他总想着万一日子过得不顺当,就再次造反,万一造反不成功,就再受招安便是了。
而杨鹤为了推行他的招安大计,以便向朝廷,向皇帝显示他的招安还是有用的,就对招安人员极尽优容。
是以一点红就算了受了招安,一路从延安朝着镇北堡进发的时候,照样在沿途所过村庄,集镇,堡寨,肆行劫掠。
地方有司每每上报,都被杨鹤一句以招安大局为重压下,一概不管,因为这个缘故一点红等人更加肆无忌惮。
就这样,一点红想了一阵往事,想完了就看到一个镇子,这个镇子看起来还有些人烟。
一点红嘿嘿一笑,对着手下说道:“小的们,前面有一个镇子,想要什么,自去取来用就是了。”
“谢头领厚待。”一点红的手下们都笑嘻嘻地谢过自个儿的头领,然后他们便嗷嗷叫着闯进那个镇子里。
一时间,自然又是鸡犬不宁,小孩儿啼哭,妇女尖叫,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