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堡的城头上,何二狗身着戎装,他看着流民军即将总攻的阵势,面色颇为严峻。在他两侧站立的马天君,还有赵翠芝也是面有忧色,眉头紧皱。
“天君,你来此处作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何二狗看到马天君出现在此处,嗔怪道。
“还有你,翠芝,你来此处却又是为了什么?”何二狗看着赵翠芝,语气中也满是责怪,但眼眸中却满是柔情。
“二狗,大人将镇北堡交托于我,我自然是守土有责,朝廷的规矩,地方官有不坚守城池者下狱论斩,咱们镇北堡没这个规矩,我却也不想弃城而走,免得大人回来了一刀砍了我,我打算与城池共存亡。”马天君斩钉截铁道。
何二狗看着马天君,轻笑道:“马公子,你真是有忠肃公指于谦的风骨啊。”
马天君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红,连连摆手道:“我岂敢与忠肃公相比,你这厮休要笑话于我。”
“那你在此处,堡中撤退的事情都布置好了吗?”何二狗问道。
“我有得力副手黄传峰操持此事,他已经将堡中非战斗人员都疏散出去了,至于大人最看重的匠师,自然是优先送出了堡外,那些马车的样本,我派人看守着,实在是守不住了,他们会把马车烧毁。”
“如此甚好,你的脾气额也知道,你既然决定守在此处,我便是赶也赶你不走。”何二狗微微笑道。
“那是自然,既然你知道还说这个干嘛?”马天君轻笑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说到这里,何二狗忽然大喝一声:“还不动手。”
他这一声断喝,只把马天君吓了一跳。
随着这声断喝而来的,是几个兵士,他们满脸堆笑,嘴上客气地说着:“马镇长,对不住您,都是何大人的吩咐,咱们不敢不从。”,手上却是力道十足,一下子就把马天君制住了。
“何二狗,你这厮干什么,快放了我。”马天君没料到何二狗来了这么一出,立马怒声道。
“对不住您了,大人手下目前就你一个用着放心的文人,你留下来尽心地辅佐大人吧,咱们武人嘛,就算是死了,也不难再找。”何二狗对着马天君说道。
“带走,”说完这番话,何二狗一挥手,他的几个手下就把马天君给直接架走了。
“何二狗,你这厮混账,快放下我,你他娘的。”马天君的叫骂声越来越远。
“真是难得,居然还能听到马天君骂娘,真是难得。”何二狗啧啧称奇道。
“你把马天君绑了,是不是也要把额给绑了啊?”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赵翠芝似笑非笑,发声道。
何二狗闻之,苦笑一声道:“岂敢。”
“那我们娘俩儿你打算如何处置?”赵翠芝突然面色如冰,恶声道。
“嘘,小声些。“”何二狗听到这句话,赶紧看一看四周那些故意躲得远远的亲卫,做个噤声的姿势。
“怎么了,你这厮敢做不敢认吗?是男人不是,那晚若不是你要强来,额怎会还没有成亲就怀上你的孩子。”赵翠芝说到这里,忽然嘴一瘪,也不管大敌当前,径自抽抽泣泣起来。
“翠芝,说话要讲良心,那晚要用强的可是你。”何二狗回想往事,不免负气道。
何二狗此话一出,赵翠芝的哭声马上随之一滞,不过她马上又大声道:“你这话说出来谁个会信,额是何等容色,会对你用强,不信你随便找个人来问问看,看看他们是信你还是信额。”
“是谁用强,都无所谓了,额只问你,你现在还在此处作甚。敌军马上就要攻城了,等到敌人攻进来,他们是什么成色,你不清楚吗,还不快些走。”何二狗苦笑一声,劝道。
“你这没良心的,死便死了,可是额终究还没嫁给你,咱的孩儿若是生了出来,却叫额如何做人?”赵翠芝气苦道。
“唉,那额也没办法啊,不是说等到大人回来了,为额做主吗?”
“可是流贼已经打过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何二狗没好气道。
“这好办,额已经把咱的事儿跟爹爹说了,他,嗯,有些意外,然后额就说先在他老人家面前拜个堂,成个亲,也让大伙儿做个见证。”
赵翠芝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旁边何二狗却是越听越惊,他颤声道:“你跟你爹说了!?”
“额自然是说了的,他说等他把工厂里的事情忙完就过来。”赵翠芝回道。
“翠芝,你。”何二狗手指着赵翠芝,久久不能言语。
正当何二狗惊恐不已之际,他忽然又听到一声暴喝:“何二狗,你这厮好胆!”
何二狗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面白如纸,他循着声音的来处望过去,只见赵打铁提
着榔头,凶神恶煞,直扑过来。
看到此等阵势,何二狗自知亏,就干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心里想着,就先挨几下打吧。
岂料赵打铁还没有近的身来,赵翠芝却早已横在何二狗身前,炕声道:“爹爹,你要做什么?”
“哟,你看你,还没有过门儿,就开始帮着你男人了。”赵打铁停住步伐,将榔头顿在地上,展颜轻笑道。
看起来,这赵打铁虽说扑过来的声势实在是惊人,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赵打铁的祖上本是西域回回,胡风未曾脱去多少,是以于礼教这一方面看的不甚重,他如此做派只不过是恼恨将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被何二狗拐走,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才吓吓何二狗,出口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