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漫不经心地拿起自己刚才取下来的流苏步摇,放在手里把玩着。
“为何不可?”
紫娟为萧婉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轻轻地往发间插上了一支白玉簪。
“公主不知咱们南陵女子只可在自己夫君面前散发吗?”
“夫君!”萧婉惊了一下,手一松流苏步摇便重新跌落到了矮桌上。母妃在世时也未曾将这些女儿家的事告之于她,母妃薨逝之后的确也有教习宫女前来侍奉过,只不过那时萧婉很不服管教,因此有没有这档子事她也实在记不得了。
紫娟对着铜镜仔细整理着萧婉的鬓发,见萧婉吃惊的样子笑道:“如今公主知晓了,那下次可万不能再在男子面前散发了。”
萧婉一瞬间红了脸微点了点头。她抬眼看了看铜镜,新的发髻看着清新淡雅,就是和自己一身的桃红绣金宫装显得格格不入了些。她径自脱下了繁复的外装,命紫娟找出了一件素色的外衣重新穿上了。
马车外嘈杂的人声渐渐没有了,萧婉坐在车里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想着还是自己出去看看。
“殿下。”
萧婉正要起身,马车外墨瞳已经回来了。她想起刚才紫娟为她梳发时说的话,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进来说吧。”
墨瞳的脚步声极轻,萧婉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人就已经进来了。
“坐吧。”萧婉示意墨瞳在矮桌的对面坐下。
车里的穹顶太低,墨瞳身形高大,站着实在有些吃力。他闻言点了点头,便盘腿坐下了。
“外面究竟发生何事?”
“惠良人经受不住路途颠簸,动了些胎气。”
萧婉一惊,虽然这也算是意料中的事,但还是不免有些慌乱,她赶忙问道:“那现在如何了?”
墨瞳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一丝起伏,“殿下放心,随行的司药房大监看过了,已无大碍,只是接下来不能再这样快马加鞭地赶路了。”
萧婉略放了些心,转念一想又皱眉问道:“那父皇呢?父皇对此事如何看待?”
墨瞳抬起眼,萧婉对上他的眸光一愣,不知为何,她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悲悯和伤怀,只是那样的神色消失得太快,快到萧婉都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看错了。
“皇上只过去看了看,知道无事之后便回了自己的车辇。”
萧婉神色骤然暗淡,“那茹昭仪呢?可曾有见她?”
墨瞳摇头,“不曾。”
“你可知她在哪里?”
墨瞳有些微犹豫,开口道:“此次随行的嫔妃只有两位,本该共乘,只是离开上个驿馆之后,茹昭仪便进了皇上的车辇。”
“呵……”萧婉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觉得可笑,她低声轻喃,“果然……父皇还是这样……”
“公主殿下,要启程了。”帘外小太监适时朝车里轻唤了一声。
萧婉回过神,冲墨瞳摆摆手道:“幸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马车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紫娟从刚才开始就沉默着,这会儿忍不住轻声问道:“公主,奴婢不懂,皇上当初如此重视惠良人肚子里的子嗣,为何如今倒显得不那么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