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重视?”萧婉像是听到了个大笑话般低头笑了起来。倒是让紫娟感到有些莫名。
片刻后萧婉止住了笑,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她低声道:“曾经我也这么认为,我们是他的子女,是他的骨肉血亲,他如何能不重视!可如今看来倒真是像极了我十余年来的痴人说梦。”
“公主……”紫娟看着萧婉的样子一脸的担忧。
萧婉侧身倚在软垫上,“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而肆意伤害他人,说到底自母妃死后我也曾经这样。实在也没什么立场去责怪任何人。或许在父皇心中我们这些人都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什罢了,感到新鲜时逗弄着玩玩,一旦遇到更好的了便毫不犹豫地舍弃我们去追寻了那个更好的。惠良人是,那茹昭仪又何尝不是?”
萧婉笑着摇摇头,“你说在意,在父皇心里或许是有点在意的,只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他自己,这些事我也是近期被关在凤仪宫里实在没事做慢慢才想明白的,否则你认为为何父皇会专心于求问仙道,以求长生?”
说着她合上了双眼,低喃道:“我的父亲……真是个自私到可怕的人呐……”
由于惠良人身体实在吃不消之前行进的速度,到达驿馆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
麓山的围猎场,乃是南陵开国太祖皇帝所设,曾一度热闹非凡。只是麓山距皇城实在相去甚远,加之曾经遭遇大山洪,一路上路面损毁严重,自萧桓继位至今每一年的围猎,都没有再来过此处。此次决定到麓山狩猎也十分仓促,因此不止路途辛苦,中途也只能宿于驿馆,连个像样的行宫都没有。
“公主,奴婢扶您下车。”
马车停在驿馆外,紫娟把踏脚放好,朝已经探出身子来的萧婉伸出了手。
天已经全黑了,萧婉借着驿馆里的烛光扶着紫娟的手臂小心地迈出脚。
秋夜里,放置了一天的踏脚上沾了些许水汽,萧婉一脚踩下去尽管已十分仔细,但仍然脚下不稳,打了个滑。
“殿下!”
萧婉感觉到有一双手托住了自己的肩膀,可她一转头,却发现不是自己听到的声音的那张熟悉的脸。
“公主殿下,更深露重,仔细脚下。”
“你是……”萧婉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剑眉星目,薄唇含笑,是个耀眼的男子,不过比之墨瞳浑身上下少了一份阳刚和硬朗之气,到平添了几许斯文秀气。
“咳咳……”紫娟咳嗽了两声,发觉面前两人的行为有些过于亲密,于是在出声提醒的同时也不动声色地上前试图把两人隔开。
紫娟的几声咳嗽让萧婉回过神来,她立马向后退了几步,神情有些羞恼。
男子笑了笑,随即屈身行礼道:“禁卫军将领赵明川参见四公主殿下,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赵家人……”萧婉听后冷笑一声,可算是冤家路窄,适才也没怎么注意,如今看看面前的人眉宇间居然让她看到了赵芯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