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与滕灵秀入席,穆珍兰给二人备好碗筷。滕老爷手扶着滕灵秀肩头,满面红光笑道:“今日是两家大事,多笑些,不要误了兴致。”滕灵秀奇怪,问道“何事?”一桌人大笑,陈封与滕灵秀满腹疑惑,怎地一回来就有事像瞒着他们。
穆父举起酒杯道:“先不说事,吃酒!”众人举杯,扶着杯子对饮。
“早年我走南闯北,见过事闻不少。要说奇闻,我可道一二。”滕老爷酒兴之处,闲谈道,“宣化有一寺,寺内一主持与一条白狐交好。白狐入寺每日无阻,主持念经,白狐就在蒲团卧睡。某日寺内一和尚不满狐狸入寺,用棒打白狐,想赶走它。但白狐不理他,依旧卧睡,没成想和尚失手把白狐打死。之后白狐鬼魂每日来找和尚,想置他于死地。”
滕灵秀问道:“之后呢?”
滕老爷看向她道:“和尚念咒,白狐烦不了他。但每日也不能不停念咒,只要停下,白狐就会趁虚而入。之后和尚也明白犯了杀孽,从此专心修习佛法,虔诚读经文。修为愈高,白狐见不好对付,从此不来烦他。”
陈封问道:“狐狸精修,可通人性,是为真?”
滕老爷不明白陈封为何有此一问,还是回应道:“狐狸是通人性,如不然也没有人狐知己。宣化一寺,仍有立碑祭白狐一事。奇闻怪谈,空穴来风。”
陈封才渐渐明了,那日白狐身影又朦胧现于眼际……
一桌闲谈甚欢,愈见至兴,滕老爷道:“灵秀,陈封。经两家商定,给你们定了亲,望融洽相处。”滕老爷宣布之间,一众人把目光望向陈封与滕灵秀,心是满意不已。
“什么!”滕灵秀惊声站起,急叫道,“可是还没有问我意如何!”
滕老爷拉过滕灵秀的手,和声而谈:“我意就是你意,父母之命为大,可有学过?”
“可是……可是……”滕灵秀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什么。斜望一旁陈封,见他无任何表示静候一旁,顿觉羞愧不已。滕灵秀眼湿泪滑,她的命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了决定,没有半分准备,心下委屈。突见滕灵秀捂着脸面,跺脚跑出院外……
一众人望向陈封,见他仍呆坐原位。穆父问道:“孙儿,可有疑问?”
“没有。”陈封道。
穆珍花暗怪道:“你没有任何表示?”
“父母之命为大。”
谁也不明白陈封是何种心情,面面相觑。滕老爷才缓声道:“不怪家里草率决定?”
“不怪。”陈封起身,对滕老爷,穆珍花躬身道,“我生来是爹娘命所给,决定也是爹娘决定。随遇而安是理,该谢爹娘成全。”穆珍花心有奇怪,总来说陈封不拒绝还是好,打圆场道:“能知晓自然是好,既然如此,灵秀心有不甘,你多去劝劝她。”陈封应声走出门外,去寻滕灵秀。
一席寂静半响,又复谈。“小女不懂事,多有见怪。”滕老爷自笑道。“无碍,无碍!任谁见这般决定,心也有不忿。喝酒,喝酒!”穆父高声道。穆家席间又回相谈,留给二人清净时间,倒也是放心。才是戌时刻,大有不醉不归之意。
夜黑星点,云稀雾朗。月上明照,可视百米。
蝉鸣凄凄,热燥之气袭遍大地。偶有清风徐徐,宛如细手轻抚于脸庞,也解去燥热不少。
穆家后坡处,滕灵秀蹲坐地上,双手抱膝嘤嘤哭泣,泪湿罗裳裙摆。陈封平静立在一旁,不多时也坐下来,抬头看着星月,无心事事。
“你……来看我作笑的么?”滕灵秀断断续续言道。
“不是。”
滕灵秀气恼地甩发,抹去泪水。“那你过来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