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若梅,宫羽田的亲闺女。
她在这场仪式的几天前,就已经到了佛山。
到这儿的第一句话,就是嗔怪自己的亲爹:“他叶问多大的面子,让您亲自动手?”
宫老爷子倒是很坦然:“老人总霸着位置,新人什么时候能出头啊?”
宫若梅从小是看着宫羽田与人交手长大的,战无不胜的父亲在她眼里就是一层天。
对父亲的崇拜逐渐与对八卦门的忠爱融为一体,与宫家六十四手的传承融为一体,与她自己对武学的热爱融为一体。
如果说,宫羽田老爷子因为年纪大,经历多,已经对虚名头衔看开了。
那年纪轻轻的宫二小姐,正是把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时候。
“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宫老爷子希望宫若梅能看看自己和叶问的交手。
于是宫若梅扒在窗户后边看了全程,没在大厅里落座。金楼毕竟是一座堂子,宫老爷子倒是不在乎,说“看看无妨”,但是宫若梅自己拉不下这个脸来,只愿躲起来看。
宫老爷子交手完毕,觉得此间事了,就要坐火车回东北了。
临走的时候,嘱咐自己闺女:“今晚的宴席,按照北方的规矩,赢的人请客。我不到场,叶问也不出席,你就代表我去。”
他以为自己提携后辈的意思自己闺女已经看懂了,叶问的才华她也应该看出来了,该是服气的,所以就没再多说什么。但是临分别之际,又转过头去,补了一句。“今晚他确实是把饼掰开了,要服输。”
宫老爷子再怎么雄才大略,可能也不是太能明白小姑娘心思。
他不说最后这句还好,说完,宫二心里更不服了。
“宫家一辈子没输过,我爹输了,我就要赢回来。”
当天晚上,宫若梅就下了战书,要挑战叶问。
也是在这一晚,诸葛平跟叶问话别,踏上了去东北的火车。
临走时,诸葛平推心置腹地跟叶师傅讲:“世道不太平,要早做打算,最好提前在香港置办些产业。”
不论他能听进去否,反正诸葛平自己仁至义尽了。
佛山是整个广东,乃至南方的交通枢纽之一,民国初期就建了火车站。
上车的时候,诸葛平远远看见了宫老爷子,这倒是没想到的,他原本是想要到了奉天再登门拜访。
宫羽田这般人物,坐火车居然轻车简从,四个弟子陪同,再加上一名家仆。那家仆一脸横肉,怀里揣着一柄刀,刀柄露在外头。
诸葛平没打算上前去,只是看了一眼他们的车厢,还挺巧,与自己的车厢临着。
一路上舟车劳顿就不提了,那个年代的火车,开满了马力也就40公里的时速,平时都是20多公里晃荡着。
从佛山到奉天,几经周转、停顿。诸葛平的体质到时不觉得累,只觉得有些烦躁。
宫羽田那边,四个弟子都累得不行了,反倒是快70岁的宫羽田本人精神头还很旺盛。至于他那名家仆,不仅毫无倦色,还一直满脸警戒地陪在他身边。
从奉天站下来,宫羽田自然是有人接的。诸葛平自己招手拦了個马车,也不说往哪走,亲自给车夫指路,实则是用鹰眼视觉一直吊着宫羽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