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书院内。
“德润兄,今年的学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一位儒雅随和的老者抱着一沓厚厚的答卷来找到白水学院的山长吴溥,进屋第一句就感叹道。
吴溥放下手中的笔,笑问道:“不知是哪位学子入了梯云兄的法眼啊?”
老者名叫朱塔,字梯云,金陵县学的老廪生,考中的时候已经年过六旬,仕途无望,便追随旧友吴溥,来到了白水书院当讲书。
这老头考了一辈子秀才,经验丰富,在白水书院地位很高。
“今年倒是让我发现了好几个人才。你看!”
朱塔从众多试卷中抽出了三叠,分别是三个人的全部答卷。
吴溥拿起答卷翻了起来。
朱塔继续说:“我认为这三个是最好的,这几个也不错。我和勉仁兄他们争论不休,也没个结果,所以请你来定夺定夺。”
说着,他又抽了了几叠答卷放在了吴溥面前。
吴溥细细地阅览着几份答卷,最终连连赞叹:“不错不错,梯云兄,就算是你我当年,怕也是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来。”
朱塔捋了捋胡子:“是啊,真是后生可畏!”
“既然如此,不知为何又争论不休?”
“其余的倒还好说,只是这三位学子如何排名……”
吴溥摆了摆手,把他打断,然后将那三叠答卷通篇阅览了一遍。
“这个叫李贯的学子,很是不错,文章诗赋写的都很好,就是老成过头了,有些矫揉造作之感。”
“这个叫甄云的也不错,文风细腻,字写也得隽秀,不过有些缺少男儿气概,让人有一种文弱之感。”
“至于这个叫刘枫的嘛,观点很是新颖,立意也不错,写得最好。只是行文太过狂狷,不够持重。”
朱塔笑呵呵地说:“年轻人气盛也是应该的。”
“梯云兄的意思是,这个刘枫当是第一名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
“让我想想。”吴溥又翻开来看了看。
朱塔继续说:“德润兄看看他们的年龄。”
吴溥听了他的提醒,翻到首页一看:“什么?居然只有十六岁!”
又翻了翻。
“这个甄云居然只有十五岁!”
又翻了翻。
“李贯还好些,十九岁。”
“真是令人惊讶!”
朱塔说道:“是啊,我也吓了一跳。若是寻常人,这般年纪,四书五经读熟就已经不容易了,哪里会涉猎如此广泛?尤其是这个叫刘枫的,你看看,旁征博引,气势如虹。通晓如此多的典故,平日里怕是连睡觉都在看书。”
“博学多才是不假,狂狷也是真的。你看看,三皇五帝、孔孟春秋,写起来半点儿不收敛,对圣人缺了些许敬畏之心。”
朱塔笑呵呵地不说话。
吴溥找来一张纸,用笔沾沾墨,将三人的名字按顺序写下。
“这样如何?”
朱塔拱拱手:“德润兄果然还是爱才。”
……
九月十二,白水书院外。
数不清的人头在一面大墙前攒动。
今日放榜,结果却迟迟不肯贴出来。
学子们议论纷纷。
刘文打听到了消息,过来说:“听说书院里的先生们对排名各执一词,险些动起手来,所以才迟迟不肯放榜。”
“谣传而已,不必当真。”甄云轻飘飘地说。
刘枫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